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岩果然是俊杰。
陈沐沐满意点头，却又问道：“所谓十五岁，是实岁，还是虚岁？”
她现在都被乡下跟京城两个不同地方计算岁数的法子给弄晕了。
“虚岁。”苏岩说道，“京城里的人，素来都愿意这般计算岁数。”
也就比她这个身体大一岁，难怪他脸这么大，敢冒充晴霞郡主苏燕燕。
等等，比她大一岁？
晴霞郡主苏燕燕跟她同年？
脑海中有什么飞快闪过，陈沐沐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苏岩，你实话告诉我，真正的苏燕燕去哪里了？”
“我就是。”苏岩没好气说道，“你当丞相府是什么地方，可随意搬弄是非的吗？我若非不是真货，苏护国能容得下我？”
顿了顿，哂然一笑，“苏护国可是个大奸臣，吃人都不吐骨头，你觉得他是个好糊弄的？”
这话倒是不假，但从苏岩口中说出，怎么觉得怪怪的？
陈沐沐唇角轻扬：“苏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苏护国是你爹吧？”
虽说在丞相府的时候，他以苏燕燕的身份存在，但那时候，他也是苏护国的娃。如果苏护国真的如同他所说一般奸诈，哪里会容得不是自己骨肉的苏岩存在？
或者说，“难道传言都是真的，你才是唐太后的私生女？”
“呸！”苏岩白她一眼，“什么私生女，你都说是传言了，传言哪里可以当真？就算可当真，那狸猫换太子的公主是个女儿家，而我是男子，岁数也对不上，怎么可能是那位公主！”
以前对这传闻，陈沐沐一直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甚至因为唐太后对于苏岩的过度宠爱，她甚至都怀疑苏岩真的是唐太后狸猫换太子的女儿，可现在
苏岩是男的，唐太后当年如果生的是男儿，她还用得着狸猫换太子？
所以这传言，在看到苏岩真正性别的时候，就自动瓦解了。
何况苏岩的年纪也对不上。
只是，“你既然不是唐太后的女儿，那唐太后怎那么宠你？”
那份宠爱，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因为缘分。”苏岩瞅她一眼，见她满脸八卦，踟蹰少许，犹豫说道，“我也不瞒你，其实唐太后知道我不是她女儿。”
陈沐沐眼眸一转，抓住了关键信息：“所以，狸猫换太子的事情是真的，并非市井百姓空穴来风？”
“是否狸猫换太子我不清楚，不过唐太后当年，确实有生了个女儿。”苏岩顿了顿，嘴角一扯，“年纪跟你差不多。”
这话说便说，还那副若有所指模样，使得她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陈沐沐默了默，挑眉问道：“听你这话，要不是我有自知之明，都以为你说的公主是我了。”
“未尝不可能。”苏岩轻笑，“年纪对的上，你长得跟唐太后又有几分相似。”
他这般说着，似乎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别有深意说道：“以前还真没觉得什么，这么一看，你跟唐太后还真有几分相似！”
“扯淡吧。”陈沐沐无语，“别跟我说这些杂七杂八的，我对当什么皇亲国戚没什么兴趣。”
这年头，真正公主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年纪小，好歹还可以享几年皇家清福，拥有泼天富贵，但年纪大了，还有这福气？
皇室的公主，那是全天下的公主，身系天下，理当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这是好听的说法。
不好听的真相是，皇室的公主，就像家里养的鸡鸭，小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得各种吃吃喝喝，什么都不用操心，等长大了，等养肥了，就得实现它们价值时候了。
鸡鸭的价值，自然除了被待价而沽发卖出去，就是当肉给吃了。
皇室的公主，长大之后，存在的价值当然是被待价而沽，不是赐婚给臣子笼络权贵，就是被送到别国和亲，实现两国友好邦交的目的。
从大局来说，公主是大义的。
但从私人角度来说，公主很惨。
她要是公主，更惨。
小时候没能吃吃喝喝好的，现在长大了，被送到皇宫，还是唯一成年的公主
那画面太美，光是想想就可怕得退缩。
“若你是真的公主，没兴趣也会被推上去的。”苏岩笑得诡异，“树欲静而风不止，这话你总该听说过。”
“这个假设我拒绝接受。”陈沐沐白他一眼，“我出生在乡下，我有爹有娘有哥哥，跟远在京城的皇室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若我是公主，我这些年哪能吃那么多亏。”
“是啊，哪里能够吃那么多亏。”苏岩喟叹一声，“我也觉得那位公主，着实可怜。”
陈沐沐看他这贱贱模样，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别拿我开玩笑，说点实在的。唐太后发现你不是她女儿了，为何还这么亲近你？难道她喜欢的前提，不是误会你是她女儿吗？”
“一开始是误会的。”苏岩察觉到陈沐沐的关注，轻笑，“可毕竟母女连心，时间一长，总会察觉到不同。至于为什么她会怀疑我是她女儿，这事就跟苏护国有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