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跟三年前一样,深邃的五官,狭长凤眼扬起美到极致的弧度,细长睫毛下的眸子晦暗如海,异常深邃。
可是而今的她却觉得十分幸福,因为许多年前自己嘟囔过的话,这个人竟然到现在依旧记在心头。
她乐呵呵的搂住男人的脖子,轻声呢喃着:“夏凝远,夏凝远……”
而同心堂二楼,直到屋门关上的那一刻,白修齐一直伪装的笑脸这才垮了下来,他疲惫的撑着额头,漆黑的眸子一片死寂。
竹芯将人送走了才推门进来,冷不丁的瞧见颓然的靠在椅子上的男人。
明明刚才白修齐显得那么的高兴,鲜少晒到太阳的肌肤也因为韩映雪的到来而带出几分淡淡的红晕,俏丽生动的就像是新画出来的,墨汁饱满清香四溢的水墨画,而现在的他,脸色冷寂,失魂落魄的就像是才从鬼门关回来一般。
他单手撑着额头,头发散落在小几上,雪白的长袍也好像是了无生气一般垂落,眉头微蹙,双眼毫无焦点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着哪里。
竹芯心间一紧,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唯独没见过如此痴情之人,且痴情也就算了,却既不抢夺,也不说破,只静静的,淡漠的偏安一偶,躲到那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倾力相助。
竹芯看着这一屋子的东西,她不认识的瓶瓶罐罐很多,大都是琉璃瓶子,不过白修齐说,韩映雪有时候会叫他们玻璃杯,烧杯什么的。
而每日陪伴这个男人的就是这一屋子的玻璃瓶子,大大小小的,高高低低的,有的沸腾着,有的安静着,虽然这里东西很多也很乱,按时竹芯还是会莫名的感到一阵孤独。
这就像白修齐的内心,外表温柔雅致,内心却很孤独……
“少爷,出去走走吧,您都在这里憋了好几天了。”竹芯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像是怕惊动了他似的。
白修齐这才动了动脑袋,漆黑的长发扫过小几平滑的板面,滑落到半空。
“竹芯,你有喜欢的人么?”
曾几何时,韩映雪也问过他这句话。
竹芯一愣,脸色不经意间微红,她抿了下嘴:“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总之,我挺在意他的。”
白修齐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一半,默默的抬头看着敞开的窗户,这窗户正对着马路,马路对边是另一家铺子,两窗相对,那间屋子很安静,嫌少有人,而穿过这间屋子,又是一扇窗户,外面便是此起彼伏的屋脊,一直连绵到远处。
白修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格子窗框出来的风景,恍若是看着京城比这更大更奢华的屋顶,京城的屋顶连绵起伏,各种鸟兽的雕刻精美绝伦,比这里要奢华热闹的多。
“可如果她另有喜欢的人,你怎么办?”
他凝望着那一片屋顶,就像是凝望着属于他们二人的回忆。
竹芯下意识的抿了嘴,眉头微皱:“我……”
白修齐却忽而抬起手,制止了她的话,背着手慢悠悠的站起来,往外走去。
“若是等我十六了,我还未嫁,你还未娶,咱俩凑合凑合如何?”
屋子里传来男子无奈的叹息,轻柔的,就像是猫儿踩过木地板似的,白修齐反复念叨着这句话,慢慢立到门口,站在阳光下。
刺目的阳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街道上还是那样的热闹,但他已经寻不到那个人娇小柔弱的背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