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大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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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帝国，真是有意思。”月球第十三城市区的一处小酒馆内，四个看不出年纪的老人坐在一张圆桌前，看着那台老旧的立体电视，一边喝着酒。

“罗严那个家伙，收了个会惹麻烦的弟子啊。”四个老人中，一个阔脸金发的老人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不过看他的神情似乎倒是一点都不讨厌自己口中那个会惹麻烦的家伙。

“我们天驱军团似乎也沉寂了很久，也是该动动了。”四个老人里，坐在正东位置的黑发老人站了起来，看向其他三个同伴。

“嗯，我也觉得这两百年我们有些低调过头了，也是该让那些家伙知道，我们几个人还没有进棺材。”随着黑发老人的表态，其他三个老人也站了起来，四个老人都是披着白色的武士袍，身形健硕，露出的手臂上筋肉虬结，如同钢铁浇铸出来的一般。

十五分钟后，四个老人出现在了贫民区的一家名为‘小白龙’的饭馆外，走进空无一人的客厅，为首的黑发老人看向了站在柜台前昏昏欲睡的老头，“来四碗阳春面。”

黑漆漆的店堂里，黑发老人洪亮的声音就像是黑夜里的雷电一样，刹那间击碎了这惊得诡异的气氛，那个眯着眼缝混混欲睡的老头睁开了眼睛，那原本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锐利和危险，他看着说话的黑发老人和另外三个一起坐着的白袍老人，脸上原本昏昏欲睡的懒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位大宗主，跑到我这店里来，是来做生意还是来找麻烦的。”老人的声音很沉很稳，说话间空无一人的饭馆周围，露出了十几股若有若无的气息。

“先来四碗阳春面再说，你开饭馆的难道不做生意吗？”黑发老人对于那些黑暗中隐匿的杀手毫不在意，天驱军团七大宗主，如今四个在这里，就算天罗星堂的总堂杀手都在，只要他们想走，没人能留得下他们。

“有生意当然做。”老人看着理直气壮地说话的黑发老人，走到了柜台旁的料理台，居然一本正经地下面，煮起了最平常不过的阳春面，看得黑暗中隐藏的天罗星堂的总堂杀手们都是目瞪口呆，这来的四个老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让老爷子亲自下面，他们中年纪最大的，跟了老爷子三十年，也没见过老爷子在这饭馆里动过厨。

“记得多下一碗，我请你的。”看到老人手脚麻利的下面，黑发老人又说了一句，然后目光看向了四周黑暗里那些隐匿的天罗星堂的总堂杀手，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是忍不住心头打起了寒噤，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杀手集团里精英中的精英，他们早就忘了什么是恐惧，可是被这个黑发老人看了一眼，他们居然害怕了起来。

“别吓唬小孩子。”下面的老人手腕一抖，煮开的沸水里，五团一样大小的面条落在了料理台上摆开的五只碗里，然后他手中的漏勺抄过了一旁的汤锅，布满空孔的漏勺就像完好的汤勺一样盛满了高汤，慢慢地倒进了五只碗里，然后老人端起托盘走到了黑发老人他们的桌前，放下后，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很久没有吃到味道这么正的阳春面了。”一边吃着，黑发老人一边感叹着，五个人似乎把正在吃的阳春面当成了绝世珍馐一样，慢慢地品尝着。

“说吧，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吃完面条，天罗星堂的总堂大星主看着四个当年曾经在火星并肩作战的老相识，开口问道，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当年天罗星堂和天驱军团被卷入那场该死的战争，虽然大家都有些香火情分，不过还没好到能够一张桌子不分彼此的地步。

“我们这两百年里出了不少事情，不过元气好歹恢复了些。”黑发老人看着面前天罗星堂的总堂大星主，很直接地把他们的来意说了出来，现在月球上那个人类帝国是他们天驱军团的人建立的，所以他们不希望天罗星堂会插手到这件事情里去。

“那个旧时代出生，年纪比我们都大的红之魔王是你们天驱军团的人。”作为人类世界中最庞大的地下组织，天罗星堂拥有的情报网络可以说是最强的，即使是星际自由贸易联盟也不能与之相比，而对于郭文在一年时间里突然崛起的人，大星主自然早就拿到了详细的情报，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和天驱军团有关系。

“没错，不过他加入我们天驱军团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他是旧时代出生的人。”黑发老人有些尴尬地回答道，虽然那个红之魔王看上去只有三十岁不到，不过如果认真计算年龄的话，绝对超过八百岁，现在罗严居然做了他的老师，真是让人意外。

“看起来，你们是打算大干一场了。”大星主看着面前天驱军团的四个大宗主脸上露出的神情，不由轻笑了起来，然后手指敲着桌面，过了一会儿后答道，“只要他不会妨碍我们天罗星堂的生意，我们天罗星堂绝不会和你们天驱军团敌对，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们双方进行合作也可以。”尽管有着庞大的地下势力，但是天罗星堂依然要顾忌世俗的势力，再加上那些老对手，天罗星堂并不像传说中那样风光。

在双方各有需要的前提下，天驱军团和天罗星堂这两个有些渊源的五大古老组织达成了合作的共识，起码对于火星上的那个真人类帝国，双方都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现在的人类世界正在涌动着一股暗流，那个表面上仍旧维持着人类世界平静的星际自由贸易联盟随时都有瓦解的可能，到那个时候，就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乱世，他们如果不想被这即将到来的混乱时代所吞噬，就得提前做好准备。

“老爷子，那四个人是什么来头。”等黑发老人离开后，天罗星堂的总堂大执事才到了大星主身边，心有余悸地问道，跟在老爷子身边三十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可怕的来人，四个人光是气势就压得他们动弹不得，四个人走后，几个刚进总堂的新人居然直接晕厥过去。

“那四个人是我同一个时代的，现在则全是天驱军团的大宗主。”大星主看了眼身旁的大执事，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顿了顿道，“传我的话下去，从现在开始，任何针对人类帝国的生意都不接。”说完，转身走回了柜台，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老头模样。

走出饭馆，大执事的背脊上已经湿透了，和老爷子同一个时代的人，那可全都是刺客战争里活下来的强人，活到现在个个都有两百岁的的年纪，而那四个人居然还是天驱军团的大宗主，刚才要是真地有个万一，动起手来，恐怕除了老爷子，他们这些人没一个能活下来。

心里仍旧后怕不已的大执事此时想到老爷子亲口下的那道命令，不敢怠慢，连忙去了月球上总堂的别馆传令去了，那个人类帝国看起来是绝对碰不得的，说不定还要和他们建立一下关系，想到这里，大执事忽然想起来几个月前地球上好像有关于那个红之魔王的情报，当时出任务的刀和守望者都认为那是个不能随意招惹的人，现在看起来岂止是不能招惹，简直就是后台硬得不得了的家伙，连碰都不能碰。

第六城市区的市政大楼里，看着突然出现的罗严，郭文一脸的惊讶，这个不吭一声就消失的老师简直就是属鬼的，来去都不带一点人气，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老师。”对于这个告诉了自己不少秘闻的老师，郭文还是保持着敬意的，虽然这个老师和他相处没有几天。

“以后不要叫我老师了，你的年纪都足够我喊你一声大人了。”罗严看着面前的郭文，笑着摇头道，虽然他心里是没有把年龄的事情当回事情，不过有些规矩总是要守的。

看着罗严，郭文有些好奇，这个老师一段时间没见，该不会是去打听他的底细了吧，不然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不过反正他现在已经是天驱军团的一员了，想必他不会扔下自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怎么说呢？”想到四个大宗主的吩咐，罗严皱了皱眉头，虽然他和郭文的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他的脾气绝对算不上好，更不是个喜欢轻易被摆布的人。

“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看着罗严的神情，郭文开口问道，他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强大的天驱武士如此犹豫。

“是这样的，四位大宗主想和你见一面，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限于实力，罗严没有感觉到郭文身上的那种变化，所以他还把郭文当成一个天赋横绝的弟子，四位大宗主的态度很明显，希望能够控制郭文，虽然四位大宗主提出的条件足够优厚，但是他相信以郭文的性格是绝不会答应的，如果是合作的话还差不多，不过合作是要建立在双方对等的实力基础上的，想到这里，罗严不由苦笑了起来，最后还是没有把四位大宗主的意思说出来，他现在只希望四位大宗主见了郭文以后，会改变想法，毕竟郭文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他很有可能突破天驱武士一直以来的极限，成为第一个踏入五级极境的人。

“大宗主？”郭文愣了一愣，天驱军团一共只有七位大宗主，想不到月球上就有四个，那可都是凌驾于面前这个老师的存在，看起来自己在月球上搞出的动静太大了。

“老师，除了四位大宗主，这个月球上还有什么大人物。”虽然罗严说了不让自己再喊老师，不过郭文并不在乎，这个老人他还是很有好感的，喊他一声老师也不吃亏。

“你真地很聪明。”看着郭文，罗严叹了口气，“除了四位大宗主，天罗星堂的大星主也在月球上。”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想得到，天驱军团和天罗星堂的老巢不在地球，而是在月球这颗人口不过千余万的卫星上。

“这里还真是卧虎藏龙，我要是胡来的话，不当心惹到不该惹的人，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郭文不由笑了起来，要不是这个老师过来，他还真不知道这个月球上居然那么恐怖，他居然还以为月球不像地球上水那样深，看起来月球这里的水只怕比地球更深。

“记得，三天后准时到第十三城市区一家叫小白龙的饭馆，四位大宗主会在那里等你。”罗严说完，便离开了，不过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这个弟子到时候和四位大宗主不对付的话，他说什么都要保下这个唯一的弟子。

“小白龙，这个名字还真是有品味。”郭文看着罗严转身而去的背影，小声嘀咕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对三天后的会面有了种很特别的感觉，该不会在那里碰到林明美吧。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对于每天没事就在大吃特吃，然后开始将梦魇之棺和其他武器融进身体的郭文来说，过得尤其快，对于罗严的神情里透出来的那种似乎不太妙的信息，他不觉得和四位天驱大宗主的见面会是件很愉快的事情，所以他得做些准备以防万一。

“好了，安洁儿，听话，在家乖乖等我回来。”看着要跟自己一起出去的安洁儿，郭文蹲下身正色说道，四位天驱大宗主，随便一个就能把他干掉了，虽然他认为他们会干掉自己的可能性不太高，但是这世上的事情总有个万一。

“好吧。”看着一脸认真的郭文，安洁儿有些不舍地说道，她的直觉告诉她郭文这次出去是要去一个危险的地方。

第十三城市区，对郭文来说算是新近纳入管理的地盘，不过现在他已经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地盘，起码当他刚出现在街道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附近左右不下上百股隐隐的精神波动，如果不是因为他最近的身体已经半恶魔化，他根本察觉不了那些人的存在。

“果然哪里都不好混。”自言自语间，郭文扔掉了罗严留给他的那张写着‘小白龙’地址的纸条，目光看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倒霉蛋。

“被发现了。”几乎是被郭文的目光扫到的瞬间，藏身在街道一侧楼檐的天罗星堂的总堂杀手就本能地感觉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不过就在他刚打算撤离的时候，一股阴寒至极的精神波动就侵入了他的脑域，然后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摔倒在了地上。

看着那个在地上肌肉抽搐的倒霉家伙，郭文走了过去，而远处隐匿踪迹的天罗星堂的总堂杀手们都是心里暗怕，谁都不知道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个靠前的家伙就像癫痫一样倒在了地上，看得他们心寒。

看起来身体恶魔化之后，精神力攻击的效率变得更高了，走到那个倒霉家伙身边，郭文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暗道，他的身体在恶魔化之后，可以说全身的器官都处在能量化的状态中，而精神力与其说是物质，不如说是一种微弱的能量更为恰当，而他原本庞大的精神力虽然可以外放攻击生物，但是其中的浪费或者说是损耗相当地大，可以说十分之九的精神力都浪费掉了，而现在他却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力的十分之九化作进攻，这让他在精神方面的攻击强度一举变成了过去的十倍以上，换了过去他根本无法对这些天罗星堂的总堂杀手造成多大的精神冲击，但是现在却可以在对方没有提防的情况下一举击垮对方的精神波动，使对方的精神波动溃散，从而使身体同样陷入失控的状态中。

看着地上肌肉不停地剧烈抽搐的倒霉家伙，郭文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清除了自己的恶魔精神波动，然后把他拉了起来。

尽管在精神波动崩溃的时候，那个杀手是无法感觉到自己身体所经受的那种痛苦，但是现在当神智恢复以后，那种如同潮水一般淹没全身的痛楚让他几乎再次崩溃，不过好在从小受到的严苛训练让他死死地挺了过来，只是他看着郭文的眼神活像是看着一个恶魔一样。

“你没事了吧，能不能告诉我那家叫‘小白龙’的饭馆怎么走。”郭文看上去好像一个扶起癫痫症患者的好心人，在看到人没事后，顺道问路一样。看得远处隐匿的总堂杀手们都是一脸的诡异，现在他们吃不准那个刚才还在地上抽的倒霉家伙是不是有什么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