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这个愿望,终究没能实现。
刚认识的那段时间,南宫薰撩谭慕龙撩的厉害,不仅骚话连天,还动手动脚,只要一逮着机会,就黏谭慕龙身上不下来。
在外人看来,她是真的爱惨了谭慕龙,但实际上,她并不爱谭慕龙。
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很有趣:在酒吧喝茶不喝酒,嘴上说着讨厌她,却从来没有丢下她不管过,很多次明明已经被她撩的起了反应,却强忍着不碰她...
南宫薰很好奇:这个男人的底线在哪里?自己真的撩不动他吗?如果有朝一日她脱光了衣服,钻到他的怀里,他还能坐怀不乱吗?
这么想着,她也就真的这么干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洗完了澡,擦干身上的水珠,然后****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彼时的谭慕龙正斜倚在床头看书,说是看书,其实是在等南宫薰——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已习惯拥她入睡。
谁料,却等来这么一个恶作剧。
"你还能再没下限点儿吗?"大概是因为对方是南宫薰吧,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没节操的事儿是南宫薰干不出来的,所以深知这一点儿的谭慕龙很冷静,五官分明的脸上,找不到半丝惊讶与慌乱。
"好看吗?"南宫薰摆了个Pose,狡猾的舌轻舔下唇。
谭慕龙没有回答她,而是抬手把穿上放着的一件浴袍丢给了南宫薰。
南宫薰接过浴袍,先是神情复杂的盯着那浴袍看了几秒,然后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跟谭慕龙说:"龙龙,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然后...谭慕龙又揍了南宫薰一顿。
谭慕龙并不是性无能,也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他只是比较有原则罢了。
和****的弟弟不同,在谭慕龙看来,性和爱一样,都是庄严而神圣的事情,他不想在自己思想不成熟的时候,毁掉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的一生。
若是选择了在一起,那就要一直在一起,让时光一起染白他们的头发,若没有做好偕老的准备,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牵起对方的手的。
所以他不碰南宫薰。
可南宫薰不知道这一点儿,她始终在玩儿火,该死的,早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她真的很爱玩儿火。
认识谭慕龙的第一天,惹谭慕龙生气已经成了南宫薰的人生目标。
认识谭慕龙的第一个月,睡到谭慕龙成了南宫薰新的人生目标。
但南宫薰真正开始对谭慕龙动心,却是在他们相识的第四十八天。
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午后,南宫薰又跟不入流的小流氓们打架了,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跟开了染坊一样,额头也淌着血,看样子伤的不轻。
以往见到南宫薰这个样子,谭慕龙都是冷眼旁观,可这一次,他却破天荒的拿了药箱,亲自为南宫薰上起了药。
南宫薰却哆哆嗦嗦,显然不太适应谭慕龙给她的偶然的温柔。
"不用上药。"她摆手道:"上药会降低我的自愈能力,放着别管让它自己好就行,这样对身体好。"
这是她的第三个本领:总是能煞有其事的胡编一些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伪科学出来,受伤后不上药对身体好...那些死于伤口感染的人若是听到了这话,一定会被气的想活活掐死她。
"一定要用身体的疼痛来麻痹自己吗?"谭慕龙放下了手里的红药水和棉签,沉冷着眸子凝向南宫薰,凉声问她。
南宫薰周身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见状,谭慕龙叹了口气,重新拿起那支沾了红药水的面前,动作轻柔的开始给南宫薰上药:"疼痛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让你保护自己,不是为了让你故意伤害自己...丫头,你得知道疼才行。"
南宫薰把头扭到了一边儿,说话的声音隐约有些哽咽:"我不怕疼。"
闻言,谭慕龙笑了:"可你应该怕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六个字,却让南宫薰瞬间泣不成声。
她不怕疼,真的不怕,就像她不畏惧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丑恶与肮脏一样,因为她从小就生活在疼痛、丑恶和肮脏里,她熟悉这些东西,所以她不抗拒,也不害怕这些东西。
她真正害怕且抗拒的,是谭慕龙此刻的温柔。
她从来没有被人温柔的对待过,哪怕是最宠爱她的大哥,对她言听计从的一刀,也没有在她受伤的时候亲自给她上过药,告诉她你得怕疼,你得保护好你自己,你不能总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
粗鲁、冷血、残暴才是她生活的常态,被世界蹂躏惯了的她,要如何去承受这份珍贵却又沉重的温柔?
温柔有时是致命的。
就像从小在黑暗中长大的孩子,你若是突然让他见识到了阳光,那他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温暖,而是刺眼。
但他终究感觉到了这温暖...这温暖,和飞蛾灼烧翅膀的温度,应该是一样的。
"你...你不也经常揍我吗?"南宫薰一边儿抹眼泪,一边儿哽咽着谴责谭慕龙:"说...说什么大道理,自...自己还不是天天欺负我?"
谭慕龙食指沾了白色的药膏,戏谑的把那药膏点到了南宫薰并没有受伤的鼻尖上,没好气道:"我要是真想揍你,你早死一万遍了。"
他确实经常揍她,但从没下过很熟,最狠也就是一脚把她从床上踹下去,看她摔的龇牙咧嘴,心里很不厚道的爽了。
"假揍也不行啊..."南宫薰哭得稀里哗啦的:"你不能因为人家不怕疼,就可着劲儿的欺负人家啊..."
后来,南宫薰想: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变得承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半点儿不好。
她童年和少年时期已经承受了太多了,所以不愿意再承受更多了。
都说世界以痛吻我,我却回报以歌...抱歉她没那么圣母,她是个恶人,不知不扣的恶人,世界以痛吻她,她就得回报给这个世界等价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