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桐归

第十六章 故人相见,昔年不复(一)

司空墨捂着右臂的伤口,一步一步走进废墟,寻找着残存的线索。

【任务】在承翰书院的废墟中找到[毛笔],[冠],[铭牌]。交给司空墨,继续任务。

废墟有些杂乱,被燃烧的木头击中之后还会受到不小的伤害,不过找三件东西倒也不是很难,两个人绕了几圈之后找齐了任务物品。

占地面积广大的书院连带着书院所在的一整座山头,极目远望都看不到人影。河水弯曲得像带子一般,远处无数的山峰交错在一起。一片阴暗凄凉的景象:寒风悲啸,日色昏黄,飞蓬折断,野草枯萎,寒气凛冽犹如降霜的冬晨。鸟儿飞过也不肯落下,离群的野兽奔窜而过。

书院后山隐秘的石洞里还有几个幸存的年幼弟子,估计是贪玩躲在后山才逃过一劫。他们说,是山下的蜀匪被张献忠拧成一股,打上山门。书院事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就被攻破了防线。锋利的箭镞穿透骨头,泛着寒光的刀剑砍断脖颈,鲜血流满了整座山头,血腥气久久不散。

正值极冬,气温极低,等到杀戮结束之后,地上滚烫的鲜血已经冻成冰碴,在那些蜀匪的脚下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声音。那些丧尽天良的混蛋,将师长与师兄弟们的尸骸沉入书院的大墨池中。我和哥哥听完,赶到墨池时,严寒的天气早已将墨池再度冻住。池面光滑,池水漆黑,一点也看不出这里面埋葬了我们书院三千七百多条人命。

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但我知道,哥哥内心的震撼一点不比我少。我们在墨池边沉默着,一时间都忘了允风的存在。

等我们从灭门的惨剧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允风已经失去了踪迹。我感觉后背一凉,一把尺许长的匕首扎穿了我的胸膛,哥哥倒在我的脚边,不敢置信的看向前方。我抬头,看到一个黑衣黑裙的妖魔站在我们的面前,她笑嘻嘻的说她是希声侯的坐下大将日曦,真好送我们去见池子里面的人。她的身后,是允风……不!那是妖魔,半身已经离开允风躯体的妖魔。

真傻,真傻……这是我失去意识被投入池子前最后的意识,然后刺骨的冰冷将我包围……

翰墨承轩遗骨恨,还魂凝魄逝悲人。应悔昔年肠断处,毁情绝爱笔作痕。

再次醒来,已经物是人非。准确的说,我们已经不是人类了。一部分沉入墨池的尸体在奇妙的环境下已一种奇特的“复生”状态重新“活”过来。我依旧是一缕飘魂,看着复生的哥哥建立墮灵殿,击杀张献忠,守住了妖魔们试图打开的那道裂隙。我的尸体就在池水之下,只要回去就可以像哥哥那样重新站在这个大荒上,可是,我不敢。我不敢用真真实实的身躯去面对哥哥,面对众人。我爱上了一个灭了师门的妖魔……是的,张献忠收拢蜀匪依靠的就是幽都妖魔的支持,并且等哥哥杀他的时候,他已经失去意识,成为低贱的魔仆。

我不敢,不敢,直到今时今日,仍然飘荡在还魂池上,久久不散……

“怎么?对我的故事有什么感受么?”

幽魂状态的司空墨飘在还魂池上,继续剧情的对白。看来已经从回忆的幻境里出来了。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你当初宁愿兵解也不远和心爱之人分离,我倒是能够理解一二。剩下的试炼还是要我的哥哥布置给你们了。”

司空墨待在不律斋中,一派掌门处理的事情自然也是多的很。看到逝忆进来,也不过点了点头,总共就说了一句话。让她们两个人跑到断肠崖的顶上看一座坟。

被心急的贰月语冰蜡拉着,屁颠屁颠的跑到断肠涯下面,探头探脑的张望着。比起贰月语冰迫不及待完成任务的内心,秦梓桐异常的淡定。这很明显是又要再加任务,之前还抱怨任务的步骤太多,现在倒是全忘了。

垂直陡峭的崖壁虽然攀爬的确困难,不过对于轻功一直掌握的扎实的秦梓桐,花费一点点的时间就跳上了涯顶,看到了那座朴素到简陋的坟。

“上面啥样的?”

“你就不会自己上来看看?快上来,少一个人任务好像触发不了。”

贰月语冰也花了一点精力跳了上去,来到坟前,随意的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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