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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先前也曾想过失手的情况,而且相比那些不依不饶的讨厌家伙们,阿青简直太好应付了。
此时只见他只眼珠一转,便想出了主意,对阿青道:“美人姐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说罢,他微微低头,显得有些无措。顿了顿,说:“我今儿个才被打了一顿,什么都没有,也不能赔给你什么……”
阿青相貌不算极美,但十分耐看,而且越看越觉得好看,仿佛山水画之中走出来的精灵。她相貌十分青葱,顶天不过十五六,比沧华萝莉身的年纪大一些,可是如今寇仲不过十岁上下,比沧华还小一点,他这姐姐喊得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且两人之中,沧华此时带着面具,一脸的生人勿进以及你丫的别捣鬼我早看穿你了的神情,寇仲想着一“男”一女之间,如果那女子已经心软了,男的为了在美人面前表现一二,总不能显得太过小家子气。
寇仲目前作为一个底层人士,察言观色的水平还是极为不错的,果断的选择拿阿青当突破口。
只是心中这么想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那“男子”看着年纪二十了,为什么个子竟然比那位漂亮姑娘还矮些?他仲少若是再大上两岁,也能比这男人高了。据说相由心生,这人长得这般矮小,说不定心胸也极为狭小,他之前就不应该贪那么点便宜,跟着这两人。
寇仲心中有点微微地后悔了,他就不该因为这两人眼生,是新来的便跟着他们。他没有看到之前顾青与阿青对阵的一幕,不然他根本不敢动手。如今木已成舟,他只希望能够顺利过关。陵少与他向来有默契,这种情况他发现之后,会替他解围,想来顺利脱身还是不难的。
阿青果然如寇仲想的一般,这点小事儿浑然不放在眼里。反倒是寇仲夸她美人,让她有点开心。阿青性子纯真,因此也不存在害羞的情绪,寇仲夸她美,只会觉得高兴。她笑道:“无妨,下次小心些吧,可莫要再撞到人了。”
说完这句,因为听得寇仲之前说的挨了一顿打的事情,阿青对此有些关心,便说:“你挨了打吗?谁会打你啊?”
寇仲这倒是没有作假,挽起袖子来,便让阿青看到了他手上的青紫痕迹。
他和徐子陵都是城中的小混混,靠着别人施舍,以及主要是偷窃为生,后来年纪大些,便得到了当地帮派的主意,便把他们给吸纳到了帮中。竹花帮作为一个下三流的门派,主要的勾当也是组织扒手到处干活。
寇仲和徐子陵加入之后,唯一得到的好处便是可以顶着竹花帮的名头,名正言顺的在竹花帮的势力范围内晃荡,而不担心被人赶走。但是他们必须上交足够的东西,这些一部分会被中间人克扣,剩下的才会到上面手中。
他们两个颇有心计,自然不肯什么都交上去,因此被发现了一次私藏之后,就挨了一顿毒打。因为他们还得出来“赚钱”,因此脸上等等地方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手臂上,身上痕迹还是很惨烈的。
阿青同情的说:“那个竹花帮的都不是好人,就算你有错,他们也不该打你啊。”说着,阿青翻了翻自己的怀里。她如今从张屠户那里得了不少的铜板,此时自觉自己是个小富翁,便抓了一把出来,数也不数,直接递给了寇仲。
“你这伤势如果不治的话,会越来越严重的,这些钱给你,去医馆看一看,治疗一下吧。”寇仲这些属于外伤,竹花帮只是一个小帮派,因此没什么高手,大部分都是修外功的,甚至连内家真气都没有修出来。因此打在身上,疼确实是疼,但是倒没有更大的问题。
不过其实这个时候,寇仲也是说了谎的。他的伤势确实是竹花帮打的,这倒是不假。不过原因却并非他所说的那样。其实他倒是想要加入竹花帮,只是他只是个没有身份背景也没有武功的小混混,人家根本看不起他,哪里会收留他呢?
心中对竹花帮存有怨念,因此寇仲下意识便说出了自己乃是其中的。他与徐子陵之前盯着这个身份到处招摇撞骗,偷鸡摸狗也不是第一次了,算得上是熟门熟路,因此说起来磕巴都没有打一个。因此这种属于极为细微的剧情,沧华也不太记得住了,倒是没有察觉出来这点。
寇仲本来只想敷衍过去,跑掉了事儿,可是听阿青这么一说,他心中微微升起了一丝酸涩。这些念头跟徐子陵相依为命,他们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可是这么多人,阿青却是第一个关心他的,这种感觉真诚的让寇仲有种不真实感。
他甚至有一瞬想哭。
寇仲都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好人。
徐子陵在不远处放风。
他们两个情同手足,关系十分之好,只是因为寇仲行事圆滑些,因此大部分时间都是寇仲动手,他放哨。由于离得远,他见寇仲好像失了手,一直在哪里不知道做什么,心中便有些着急。可是寇仲又没有打暗号,徐子陵不好动手,饶是以他的淡定,心中也有点急了。
沧华开口说:“我略通医术,若是不介意,让我看看可好?”
寇仲一瞬间寒毛直竖,可是他又没有什么合理的理由拒绝。
阿青惊喜的说:“那你……”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她竟然不知道沧华的名字。
沧华想了想,道:“我姓李。”
阿青点了点头,说:“阿李。”
沧华一愣,这么多日子以来,倒是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她。
阿青却还觉得颇为满意,说:“你是阿李,我是阿青,我们的名字真像。”
沧华不想跟她纠结这个,阿李就阿李吧,其实也还好,不算太过难听。她重新看向了寇仲。
寇仲顿时觉得莫大危机来临,他坚持不住,终于打了个手势。
徐子陵等了老久了,这个时候,看到寇仲的手势,他猛然冲了出来,好像一个炮仗一般,大声道:“原来你小子在这里!我看你往哪里跑!”用这种语气说话,如果不是沧华知道的比较多,恐怕也要被这两人给骗过去了。
寇仲“大惊”,对阿青和沧华道:“竹花帮的追过来了!我先走了。”说罢,他拔腿就跑,动作之流畅,哪里像是受过伤的呢,恐怕没受伤的都跑不过他。如果不是因为身份所限,他并没有学武,只学过一些粗浅的外功功夫,恐怕他速度还能快上一些。
徐子陵演戏做全套,他甚至有空拱了拱手,说:“竹花帮内事,望两位海涵。”
江湖之上有着有江湖自己的规矩,就算竹花帮只是一个普通的三流门派,可是他们好歹是个地头蛇,哪怕是一头过江龙,没事儿也不要瞎参合别人帮中的事情。要不你武功高到可以解决这整个帮派,并且足够傲气,不然还是别管闲事儿的好。
这样的手法他们已经成功过两次了。
可惜在场的两位都不是寻常人,阿青不是,沧华更不是。
阿青拿着她那根竹棒、这是她从家中带来的,选了很久选出的一根最结实的竹子,简单打磨一下,便成为了她的武器。只不过轻轻一点,原本一脸凶煞之气,“恶狠狠”盯着寇仲就要去追的徐子陵突然发现双腿好像不听使唤了,他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一声响让寇仲吓了一跳。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扔下徐子陵一个人跑,根本没有犹豫,立刻便折了回来。
戏既然已经演了,那么就只能继续下去,寇仲跑了回来,对阿青说:“姐姐你好厉害啊,”说着,他还轻轻戳了一下徐子陵的身体,说:“他竟然不能动了。让你欺负我,现在现在可落在我手上了吧?”
明面上寇仲是在抱怨,可是实际上,则是在打听徐子陵怎么样了。他见识不多,只看到徐子陵这个模样心中就担心不已,可是此时他们两个又是“仇人”,不能表现的太过关心。
阿青下手不重,徐子陵这一下摔得有点惨,身上多了点青紫,不过也就这样了。
这下寇仲跑不了了,沧华过来给他看伤。
沧华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凉意,那种似笑非笑的感觉让寇仲直起鸡皮疙瘩。
可惜阿青这个时候没有救他,她正在忙着教育徐子陵。阿青很认真的对徐子陵说:“虽然他可能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寇仲,“但是你也不能打他呀,打他是不会的,解决不了问题的。”
徐子陵内心是崩溃的,他绷着一张脸,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他没有寇仲那么好的口才,口花花能力也不行,所以他决定闭嘴。
沧华开始查看起了寇仲的伤势,果然如她所料一般,皆是外伤。
之前治疗外伤,沧华也曾见程灵素开过方子,这种单纯的伤势,便是再高明的大夫也玩不出什么花样,都是那么几味药,配合着外敷内服就行。当然,如果沧华弹上一曲,也可以让这些外伤消失,不过暂时没那个必要。因方子简单,沧华也记着了,她对寇仲说了一遍。
寇仲为人机灵,见沧华好像没有“揭穿”他的意思,自然松了一口气,记住了药方。
徐子陵这个时候已经被阿青说的圈圈眼了,他明明觉得阿青说的很有道理,偏偏因为立场问题不能答应,这实在是一种折磨。
寇仲眼珠一转,悄悄给徐子陵打了一个手势。
徐子陵与他默契极深,这下便明了他的意思。当即便做出一副先是犹豫,而后深思,最后被阿青说服了,十分感动的样子,表明在她的调解之下,之后一定和寇仲亲如一家,作为生死兄弟,再也不会互相为难了。
阿青很高兴,她竹棒再轻轻一点,便让徐子陵酸麻的腿重新有了力道,又从怀中再摸出了几个铜板,由于之前大部分都给了寇仲,此时她剩的已经不多了,再说:“喏,这些给你,若是上面为难你们,要上交的话,就先把这些上交了吧。”
徐子陵也觉得很感动,他将铜板接了过来,和寇仲一起跑了。
不过刚跑没一会,寇仲和徐子陵两个觉得走的够远了,才喘着气相视一笑。
寇仲说:“陵少,今儿个我们虽然失了手,可是这么些个铜板,也够用些日子了。”
紧接着,他把之前的事情也说了一遍,道:“那位美人姐姐真是个好人,以后如果有机会,等我发达了,我一定会报答她的。只是她旁边那个矮冬瓜,看起来有点可怕,我总觉得咱们这些手段,在他面前好像根本就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