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今天的下酒菜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有味道啊。
“那么也该换我问问题了。”
“喔!你想知道什么?”修可拉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接下来的下酒菜是什么了。
“我想问文姬的事?”穆提出这个问题是用很冷静的表情问的。
但是年长的上司却露出暧mei的神情,眯着眼看他。
“年轻人,你看上他了啊?眼光不差啊!他可是个好女孩。不过你也年轻有为,两个人倒是满配的。”
说完,他又思索了一下,小声的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是他们弄错了!”
听到队长的话,穆晓得他误解了,再不说清楚,误会只会加深的。
“你误会了,我会这样问是有原因的。”说完他将对文姬的队员组成情形的疑问提出说明。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你会注意到这种地方,难怪巴多拉他们俩都说你心思细密。”
修可拉闭目回想一阵之后才说“文姬是九年前入团的,那时他才十六岁。”接着便开始述说从前的事了。
九年前,晨星佣兵团最强的战士,是有“丽战士”美称的女枪士-普莉西拉。
当时修可拉是他的副手,那时多尼尔还只是个剑客等级的年轻战士。
有一回,普莉西拉和几名部属外出时,临时受人委托去救一名被人口贩子抓走的少女。
普利西拉很快就追上对方,对上这种拐带人口的恶徒,他下手毫不留情,连想逃走的没放过。
当战斗结束,检视人口贩子的车辆后,他才发现除了要救的人以外,还有十几个女孩也被抓来,而文姬也在当中。
对人口贩子来说,女孩的身体状况良好才能卖到更高的价钱,所以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但包括文姬在内,有几个女孩已经离家乡很远了,普莉西拉没办法把他们送回去,又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于是只好把他们先带回佣兵团。
不过佣兵团不收留只会吃饭的人,普莉西拉就把他们编入自己的中队,打算等以后佣兵团经过他们家乡附近时再送他们回去。
当时普莉西拉就将所有女兵集中在一个小队,由他亲自训练,编制人数和战斗力远胜过其它小队。
文姬的天份不差,两年多的时间,他的枪术已经练得相当不错。
这时佣兵团才经过他的家乡附近,而其它和他一起被带来的女孩都早已经回家去了。
但回家去的文姬竟又回来,而且这次还多带了一个八岁小女孩。
文姬回家后才发现家乡的哥哥已经去世,侄女玛露西亚没有人照顾,为了以后的生活,他只好带着小孩回到佣兵团。
普莉西拉帮他把玛露西亚安排去帮忙煮饭,而文姬则继续留在普莉西拉的直属小队里。
文姬以勤练枪术的方式来回报普莉西亚的关照,不久之后,普莉西亚认为他枪术已相当不错,就将他升为分队长。
但就在六年前,有几个人来晨星佣兵团找普莉西拉。
这时团里的人才知道普莉西拉是北方斯堪地王国雷斯坦伯爵家的人。
这几个人是来找普莉西拉回去继承雷斯坦家的,原本的雷斯坦伯爵-他的哥哥已经病逝却又膝下无儿,于是普莉西拉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
普莉西拉原本就没继承爵位的念头,只想以一己之力游历各地,因此离家远行,后来在诺修诚心邀请下才加入晨星。
使者劝说了数天,家族荣誉、国家大义、领民幸福等冠冕堂皇的理由全搬出来了,才说动普莉西拉回去继承雷斯坦家。
而普莉西拉走时,只肯让跟他最久的三名女战士与他同行,修可拉推想应该是不想让佣兵团损失更多战力。
不过他刚走那几个月,诺修一直很消沉,当时团里的事大多变成加兰特和修可拉在负责。
修可拉知道两人之间存在着某种情愫,只是一直没有向对方表明。
而枪兵中队在他接任时,女枪兵小队的实力已经因为少了几名好手而遽减。
之后的小队长也因为要结婚而离开佣兵团,而由已经升为副小队长的文姬继任。
算起来文姬已经接任五年了,不过这五年间新加入的大多是些无依无靠的年轻女孩,也许是因为文姬对那些女孩的遭遇感同身受吧!
而玛露西亚也在去年从帮忙煮饭、洗衣的工作转到他队上当新兵。
文姬的小队战力虽不强,不过伤亡率却很低,这和他爱惜队员生命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相对的,他们的工作成效也跟着低落。
听完修可拉的回想,穆才晓得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过去。
不过,之前他说了一句“我就知道是他们弄错了吧!”倒是让穆有点在意。
(难道是还有什么传言吗?)
趁着修可拉话兴正浓,穆又再问起这件事。
当穆一问起,修可拉又笑起来了,穆只好耐心等他笑完再说。
“加兰特他之前跟我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呢!”
“和我有关吗?”
“当然!他说你应该是个女人才对!”
“他这么想是因为我没有胡须和喉结,对吗?”穆想都不想就说出来。
“没错,不过我倒不这么想。”修可拉回应道。
“为什么呢?一般人都会那样判断吧!”
“就我所知,东方人是不会让女人学兵法和武技的,更不会让女人带领军队。你的兵法和武技显然经过战场的磨练,以东方的情况来说,你不可能是女人。”
摸摸下巴,修可拉继续说“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为何你会没有胡须和喉结。”
“没想到修可拉先生对东方的事还了解不少,不晓得有没有听过一种叫宦官的人。”
“有啊!听说是去了势,在皇宫中担任工作的男人。”说完这句话,修可拉大吃一惊。“什么!难道你………。”
“不是那样,你别急,听我说完好吗?”说完,穆慢条斯理的喝了杯酒。
看着修可拉瞪大着眼睛,迫不及待的想从他嘴里挖出话来的样子,穆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只是想告诉你,就像他们那些人一样,如果一个人身体某些部份发生状况,就会像他们一样在外表发生变化。”
听到这句话,修可拉绷紧的表情舒缓了一点。
“你今天是不是看到我坐在床上冥想,其实那是一种东方密术,可以改变体质,使身体更强壮。”
说完穆伸出双手,奇怪的是一只手掌发红,另一只却发青。
“你摸摸看我的手。”
察觉穆双手有异,他小心翼翼的各碰了一下,这才发现两手竟一只烫的惊人,另一只却冰的吓人。
“这个叫作气,有阴气和阳气两种。”
(这不是魔法。)修可拉这么多年来也见过不少魔法师,晓得这种情形不是使用魔法造成的。
“在我们来说,男人会长胡子和喉结是因为炽热的阳气充沛的影响,女人会有丰满的胸部则是寒凉的阴气充沛的影响。”
“是这样吗?咦!不对啊!你的两种气都这么明显,那你应该既长胡子和喉结,又有丰满的胸部才对啊。”修可拉提出了疑点。
“这就是这种密术特别的地方,为了有效修练气,所以我们平时会把气保存在小腹,不浪费在其它地方,没有了阳气和阴气的影响,所以其它部位就不会产生外表的变化。”
当穆说完之后,拿起一个核桃,双掌拍击之后,递给对方,示意他敲开。
修可拉撬开核桃壳后,才发现里面的核桃仁竟然已经碎掉了。
“真……真是神奇的密术啊!”对修可拉来说,这算是今天味道最浓的下酒菜了。
只不过他这时并不知道,这只是穆利用他之前看到的情形在胡诌。
而后来其它问起相同事情的人,都得到了不同的故事。
接着两人谈论起最近的一些传闻,当两人的酒瓶见底时,谈话也将近尾声了。
“不过你还真不简单呢!不要说是你的武艺和兵法,光是那种冷静的工夫就已经不得了了。”这时修可拉已经有几分醉意了。
“那些队员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看见你动怒过,甚至还能露出微笑。对了啊!这是你说的管理部属显得高深莫测的方法吧!是不是啊!”
“呃!是啊”穆回答时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醉眼惺松的长者这时已经看不清了。
月落过往之一
“不许哭!”说完之后,老人手中的鞭子打在被吊着的孩子身上。
“有什么好哭的,你给我笑。”
“师父教你不要犯错,你要高兴,所以应该笑。”
“会笑才表示你真心忏悔接受处罚,师父才会打轻些。”
老人手中的鞭子不断落在孩子身上。
“二弟,你这样做没问题吗?再怎么说他也还是个小孩,你这样不是太过份了吗?”
“大哥,你有所不知,我这是为他好。”
“你每次都把这孩子打遍体鳞伤,这样还说为他好,哪有这种道理?他虽然有犯些错,但也过不至此啊!”
“就是要这样才好,你可知我这样打法可是非比一般,每一下都蕴含真气,按照运行的顺序的打在他穴位上,如此一来可以帮他早点打通经脉。”
“不但如此,这样还可以训练他耐打耐痛的本领,这样打法的疼痛比寻常倍增,效力更显著。”
“而且我还特意训练他的反应,让他遭受疼痛时不会露出愤怒哀伤的感觉,反而还会笑,这样以后在对敌时,敌人会因此弄不清虚实而作出错误的行动。”
听完这些说明,被称做大哥的老人沉默不语。
他是个文人,对武学没有自己二弟了解,并不懂武学的锻练方法。
但是在老人心中,总觉得这种做法好像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九年之后,一名老人端坐灵堂一侧,而灵堂上祭拜的人正是他的二哥。
三兄弟只剩自己一人,想到自己两位兄长都已步离开人世,应该很快就轮到自己吧!
“三师父,你最近太劳累伤神,请用点蕅汤补气吧!”
端着蕅汤劝用的正是被他们兄弟三人自幼收养成人的徒儿。
浅呷了一口蕅汤,放下汤碗,老人爱怜的看着孝顺的徒儿,但看到徒儿那面无表情的脸孔,他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青儿,我问你,你恨你二师父吗?”
听见这句话,徒儿连忙跪下道“徒儿不敢!”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露出笑容,丝毫没有一分“不敢”的样子。
老人却不以为意,因为他很明白这是为什么。
“你二师父以前动不动就处罚你还不许你哭,其实是用他的方式为你好。只是希望你成材,罚你还不许你哭反而要你笑也是有原因的。”
“二师父精于武学,他认为胜败不是完全取决于武功高下的,气势也是很重要的,当高手过招时焦躁不安会使自己气势减弱。而忿怒、痛苦和悲伤,除非是打算与敌俱亡,不然也是有害无利。”
“所以武者和人交手尽量使自己喜怒不形于色,达到不动心的境界。为此他自小训练你,除了让你不易显露情绪,更进一步让你做出相反的反应,感到悲、怒、苦时都会笑,好让你能在交手时欺敌、惑敌。”
听到这些徒儿仍是一脸笑容,老人内心觉得二哥的作法真是错了。
为了欺敌、惑敌而抛弃了正常的感觉和表情,面对敌人时是有利,但更多时候他要面对的是亲人朋友啊!
没有办法正确表达悲、怒、苦的他又要如何面对那些人。
为了得到这种成果,以前二哥只要徒儿稍有过失就重罚,若是哭泣或露出痛苦表情就罚的更重,只有他笑着受罚时候才会减轻处罚。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孩子的感觉和表情已经被扭曲了。
想到这老人竟然落泪了,而徒儿以为老师是想起兄弟而悲伤,连忙请老人节哀。
但是他的脸上仍是挂着那种不搭调的微笑,让他的安慰变得十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