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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团下午的训练是骑兵、弓兵和步兵各自进行的,当中轻、重步兵和枪兵们都是在同一个场地演练的。
让很多人觉得奇怪的是已经转任副团长的修可拉出现在训练场上,却看不见穆的人影,而且不但训练内容有所变更,连份量也加重了。
当解散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不过有些轮值的人还得帮忙准备晚餐。
玛露西亚轮到今天当值,正帮忙提水到厨房去时在路上遇到了队长,热切地向对方打招呼。
自从第一次和队长一起执行任务后,除了姑姑之外,女孩最喜欢、最信赖的人就是队长了。
穆手中抱着一个看起来很沉重的木箱,少女有些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但这时箱中竟传出有东西在动的声音。
他终于忍不住发问“队长,那是什么东西啊?”
由于年纪小又是女孩,所以穆对文姬中队里的几个小姑娘一向较宽容疼爱,心想又不是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所以就放下箱子稍微满足一下对方的好奇心。
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玛露西亚脸上的表情变得欢欣雀跃起来,“啊~!好可爱喔!”三只还没断奶的小家伙正在蠕动着身体。
“我可以摸摸看吗?”女孩用企盼的眼神征求同意,穆轻轻点头。
玛露西亚轻轻地抚mo着三个小家伙,感觉到温柔的抚触,小东西们开始舔允女孩的手指。
“呵、呵,好痒喔!它们把我当成妈妈了。”小姑娘开心地笑着说。
穆瞄了旁边的水桶一眼后提醒道“好了,玛露西亚,你还有工作要做吧!再不快点,等等负责炊事的人就要骂了。”
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责任,女孩慌忙地提起水桶向厨房快步走去,而穆也嘘了一口气,在私下的场合,他对这个小姑娘实在摆不出严厉的面孔。
※※※
吃过晚饭以后是团员们的私人时间,有些设法找乐子消遣,有的则只想好好休息,也有人正努力锻练自己。
四个女孩悄悄地跑到干部们住的房子,这时候走廊上空无一人,他们走到穆的房间前轻轻敲门,可是并没有人回应,“怎么办!队长好像不在。”当中一个少女说。
带头的女孩试转了一下门把,竟然发现门没有上锁,“咦,门没有锁起来耶!”
因为这栋房子原本是被当做仓库使用,所以大部份房间都是从外面上锁的,这个发现让旁边的同伴兴奋起来,“那我们自己进去看就好了嘛!”
“可是没有经过允许就进去,队长知道会生气吧!”
“没关系啦,只要没人看见我们就好,何况我们又不是要偷东西。”
带头的少女詏不过同伴,只好说“那要快一点出来喔!不然被人家发现就糟糕了。”
深吸一口气后,他小心翼翼地先推开一条门缝,确认里面真的没人之后才一口气把门打开。
正当四个人打算赶紧进去,好快点把门关上以免被发现,可是当他们看清楚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东西以后,“哇~啊~啊~!”四个女孩忍不住一起惊声尖叫起来,叫声瞬间传遍整栋房子,连外面的人也听见了。
发现有状况,其他房间里的人和外面的人纷纷涌进走廊察看究竟发生什么事,只见到四名惊恐的少女正站在穆的房间前面。
“怎么回事?”最先从房里出来的谢布尔还没有看到房里的情形就先开口问道。
“死…死掉了,被…被杀了!”带头的女孩用发颤的声音回答。
谢布尔听得大吃一惊,那房间的主人是团里排在前三的强者,能在他房里行凶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等他赶到房间前看清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里面的景像让他当场愣住,其他人纷纷聚到谢布尔身边时,也都看傻了眼。
里面似乎正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三个幼小的牺牲品被倒吊悬挂着,内脏被挖空露出鲜红的体腔,割断的喉咙还淌着血,底下各放着一个盆子容纳祭物所滴下的暗红液体。
“这是怎么回事,他…他究竟在干什么啊!”谢布尔喃喃自语道。
正当大家搞不清是怎么回事还在议论纷纷时,“为什么你们会都聚集在我房间前面呢?我记得出去前有把门关上的啊!”从大门口传来穆的声音。
“你刚才去哪了啊?还有你房里是怎么回事?”卡修姆疑惑地问道,这时候还留在房子里的干部们已经都聚集到走廊上。
“看了还不明白吗?当然是在准备调理食品啊!不然你们以为那是在干什么?刚才我就是拿清出来的内脏去喂团里养的那几条狗。”
佣兵团和军营的人为了排遣寂寞,所以除了驮兽以外经常会养些动物,有时甚至被当成的吉祥物,最常见的有能帮忙警戒的狗、擅长捕鼠的猫和会说话的鹦鹉、九官鸟。
“为什么要弄成这个样子?”就连蕾茵也觉得房里的场面实在太夸张了。
“因为那样倒吊起来把血放干净,肉才不会有腥味,挂在高处风干去除水份,烤起来会更美味可口,之后还要让香料渗透入味来增添它的香气,怕放在外面会被猫狗偷吃,所以才会吊在房里。”
“只不过是为了吃,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谢布尔皱着眉头说,他并不是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对这样大费周章的准备美食有些不以为然。
看了他一眼,穆正色回答道“如果是要讨论“如果用最残酷的方法杀死小猪可以让大家尝到最美味的肉,人应不应该如此对待小猪?”这个问题的话,请容我弃权认输,承认它们不应该如此被对待。”
那是个著名的辩论题目,隐含著『如果少数无辜者的痛苦可以换取更多人的利益,那么这些无辜者该不该被牺牲?”的意思。
听到对方这样讲,谢布尔也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倒是穆继续说“不过为了生存动物就得进食,用别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只是很多人不愿意杀生犯罪,所以总得有人承担这些罪恶和污秽,不是吗?”
“听你这么说,好像你以前干过屠夫似的。”卡修姆插话道。
“不,是刽子手。”穆立刻应道。
周围响起“咦!”、“噗!”、“呜!”的声音,有人反射性地吞咽口水,也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感到惊讶的人是因为在东方刽子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而在西方更被认为低下污秽,所以工作时都带着尖顶的头套以隐藏真面目。
因为常常找不到愿意做这个工作的人,因此绝大多数刽子手都是特赦罪行较轻的犯人来担任的,如果穆真的连这种工作都做过,那实在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笑出声音的人是根本就觉得他在胡说八道,想到穆戴上尖头套,穿上紧身裤,赤着上身打扮成刽子手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觉得恶心的人是看到房里的景像之后想到,(东方的刽子手是这样把犯人割喉、开膛剖腹、挖出内脏,然后再倒吊示众吗?实在是太残忍、太可怕了。)
“那么这三只小猪就是准备用来招待贵宾的吧!所以才要用这么复杂的做法完成美味的菜肴是吗?”这时参加过干部会议的人已经明白穆在干什么。
“是啊!不过这道菜最深奥的地方还是一种特殊的调味料,到时候会让客人好好地用耳朵品尝的。”他充满自信的说。
“耳朵?应该是用舌头吧!”发现穆的口误,有人笑着纠正道,华斯特语已经说得很流利的他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误倒是挺难得的。
对此穆没有理会,开口道“现在大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么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为什么你们会聚集在我房门口。”
其他人没有答话,只是把眼光投向一开始发出尖叫声的那四个小姑娘,女孩们脸上神色显得有些惊慌。
“玛露西亚?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告诉别人我这里有三只可爱的小猪,所以他们就想来看,刚好我有事出去一下没锁门,你们就想偷溜进去,可是却被吓一跳才引起这么大的骚动,是不是这样呢?”穆马上猜出事情的经过。
少女们低着头不敢开口,默认了他的说法。
穆口气一变,转头问道“沙夫朗、卡西斯,我问你们,没有经过授权允许就擅自潜入干部的营帐、房间应该受到什么样的处份?”
“这个…这种情况,如果真要处罚的话,通常有鞭刑、枷刑、监禁等不同处理方法,如果有其他不法行为还会再另外加重处分,不过除非真的有做什么坏事,这条规定几乎没有被认真执行过。”有些同情四个小姑娘的卡西斯为难地说。
“但是我白天才说过要队员们严守纪律吧!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发生这种事,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处罚才好。”穆厉声地说。
“他们并没有什么不良意图,我想用枷刑或监禁就够了吧!”沙夫朗考虑了一下后回答,鞭刑不仅使人痛苦,还会造成严重的伤势,有些挨鞭数较多的受刑者还没打完就休克甚至断气,让这些少女受这种刑罚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但听到这里已经有女孩哭起来了,“都是玛西(玛露西亚)说要带我们来看小猪的,要不然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都是他害的啦!”小姑娘们带着鼻音开始怪起玛露西亚来。
“是你们说想看的,也是你们说要进去的,为什么都把责任推给我”说完,被指责的少女也掩着脸哭了起来。
看到他们哭得很凄惨的样子,别队的干部们忍不住开始替他们求情,就连穆也有点心软,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
“玛露西亚,这件事是因为你告诉他们小猪的事才会发生,也是你带他们来的,这样子你可以说没有责任吗?”听到这话后女孩哽咽着停止哭泣,但脸上仍满是泪痕。
他转过眼光看着另外三名少女说道,“至于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想看小猪,甚至怂恿玛露西亚,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更过份的是你们居然把责任全推给他,像这样出了事就推卸责任,以后谁敢把重要的工作交给你们去办?”
三个女孩听了惭愧的低着头道歉,“对不起,玛西,我们不该怪你,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的。”
有人做出严重罪时佣兵团才会举行正式会议讨论裁决,像这样的轻罪都由各队长自行处置,所以这些女孩的处份,决定权都在穆一个人手上。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错了,我看这件事应该可以从轻发落吧!”谢布尔说道,他晓得穆已经下过严令,如果请对方放过这件事反而有不良的影响。
既然同僚已经替自己准备好台阶下,不必担心因为不给其他人面子或放过这些女孩而有后遗症,穆立刻顺水推舟地做出裁决,“我已经下过严令,这件事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不过看在你们是初犯又已经知错,也没有做严重的破坏,还有这么多人求情的份上,我就从轻处份。”
“玛露西亚罚监禁三天,今晚开始执行,玛琳、萝拉、卡蜜儿处枷刑半日,明早执行。”这样的判决虽然不重,不过对四个女孩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苦头了。
这时候文姬和美乐蒂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里面那么多人还不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穆就把两人叫过来,“沙夫朗,你把玛露西亚带到储藏室去关起来,然后再叫人去把明天要用的枷准备好,卡西斯,把经过情形告诉你老婆后,让他先带那三个女孩回去,文姬,到房里来,我有事要交代。”
几个人各自去处理被指派的事情后,大部份的人看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也纷纷散去。
※※※
在房里穆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文姬低头道歉说“实在是很对不起,我这个笨侄女给队长添麻烦了。”
“其实是因为我当时没考虑清楚,让那个丫头看到这三只小猪,才会发生这种事,要是早想到他们会跑来看,我就不会那么快动手了。”穆抬头看着被吊起来的东西说。
“但现在是重要的时期,决不可让队员们有侥幸的心理或以后觉得不公平,所以他们一定要受罚,其他队员才会知道警惕。”
“三天的监禁和半日的枷刑都不好受,对那些女孩来说有点严厉,所以你要好好地安抚开导他们。”
“现在秋天夜里比较冷,等会找块厚毯子给那ㄚ头用,被禁闭的人食物配给会缩减,你明天起,探监的时候偷带一点东西给他,但不可以太多,要让他体会到自己是在受罚。”
“至于明天要受枷刑的女孩们,受完刑后上枷的地方应该会红肿疼痛,这两种油膏可以消肿止疼和消除酸痛,你到时候再给他们上药。”说时穆从旁边的木箱里取出两个小罐子递给文姬。
“不过这些东西可别让其他人知道是我交代你的,知道吗?”他特别叮嘱道。
女枪兵轻轻掩着嘴笑道“别人都想当好人,怎么队长反而喜欢扮坏人啊?”
“就像家庭一样,我们东方常说严父慈母,严厉的父亲约束管教孩子,慈祥的母亲关心照顾孩子,是小孩最好的教育方式,一昧严苛或放纵都不行,教育士兵的道理也很类似。”成长过程不太正常的人坐在床边说出这种话时,因为心虚而低下头看着地板。
“父亲和母亲吗?”文姬满脸通红地念着这句话,只是正低着头的穆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
两人各有所思地沉默好一会儿,穆才抬起头来,这时对方脸上的红霞已经消褪得不明显了。
“那么这些事就拜托你了。”房间的主人起身送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