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不解其意,“这是大奶奶从京中捎带回来的,怎么,姑娘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如晴缓缓坐到墩子上,“这缎子是现成的花色和绣样,并不需要再绣式样在上头,只需裁成合适的衣裳便成了。但这遍绣的针脚与绣功,可不是几十两银子就能买得到的。”大嫂没必要花数百两银子,只为讨好她一个小小的庶出姑子。
沉香虽不大明白,但也听出了事情的不对劲,连忙小声问道:“姑娘发现什么端倪了?”
如晴摇头,一时间也想不透大嫂为何会送这么名贵的料子与她,她也见过如善和如美身上的料子,虽然料子是好料,但绣功却要差上好几成。
这时候胡妈妈从外头进来,见如晴手头的料子,笑道:“哟,这么好的衣服,打哪来的?”上前摸了几把,啧啧称奇,“这种颜色,又这般绣功,在齐州城除了丽源坊外,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如晴问,“丽源坊?”她也听说过个这间布料行,卖的全是顶级面料,尤其擅长绣功,那可谓是数一数二的,无人能比及。但料子虽好,价格却贵得吓死人,方府经济虽然还算不错,却连踏都未踏进去过。
胡妈妈笑道:“可不是,这丽源坊的幕后老板听说是京中某个王公贵族呢。只专门接待达官贵人,也难怪能会有市面上都难以买到的料子。”
“王公贵族?”如晴蹙眉,喃喃自语:“大嫂子干嘛花费这般心力送我这么好的料子?”如晴知道,以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性子,何氏确实会真心疼爱她,但,这种疼爱未免也太过了吧。
尤其知礼也问出了同样的话,这更令她感到古怪。
第二日,按规矩,新媳妇林氏应该先去松鹤院给老太太请安,然后又去乌兰阁,给方敬澜李氏夫妇磕头敬茶,如晴因昨晚睡的稍迟,再加上李骁的事和知礼夫妇送出的料子齐齐压在心头,一整晚没睡个好觉,快到天亮时才沉沉睡了过去,林氏请安请的早,也没见着林氏的面。等她睡饱了,喝足了,才由夏林家的嘴里听到新二嫂子受了李氏的拮难了。
如晴毫不意外,一边喝着碗里的鸡汤,一边问:“太太如何拮难二嫂子?”
“就是二奶奶前去请安时,在院门外枯等了大半个时辰。虽然今早没再下雪,但这天寒地冻的,到处都白茫茫的一片,穿的再是暖和,站在寒风里那么久,可也是要人命的。我亲眼瞧了二奶奶鼻子都给冻红了。”
如晴叹口气,同情起这新任二嫂子。又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二奶奶支撑不住,给晕过去了。这会子已被抬进了屋子里正让丫头们给生炉子暖和呢”
如晴愕然,不过下一刻又缓缓压下挑起来的眉毛,枯站了大半个时辰便晕过去,这二嫂子林氏不是身子娇弱,便是----
“爹爹呢?二嫂子晕倒了,爹爹和二哥哥又是如何反应?”
“二爷去了乌兰阁,跪倒在太太面前,向太太请罪呢。”
如晴再度惊讶,“请罪?”不应该是质问吗?
夏林家的点头,“可不是,二爷跪倒在太太面前,口口声声说林氏不懂规矩,没能给太太请安,并不是林氏骄纵无礼,实是身子娇弱,受不得寒,无法给太太请安。所以便代二奶奶替太太陪罪,并请太太绕恕二奶奶的无礼之举。”
如晴沉默了半晌,没有吱声,只沉声道:“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时候老爷已经起了床,打听到了事情的原由。便朝太太发难呗。”夏林家的顿了下,又道:“晚昨老爷喝得酩酊大醉,是被扶进的乌兰阁。二爷去的那会子,也才起来呢。”
如晴半响无语,不知该佩服知廉这般维护妻子,还是该可怜李氏,知廉这个庶子,其实并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