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上当,堆着笑,好心插了句话。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这一对俊哥儿啊,是不是没银子充大爷了,如果缺盘缠阿姐可以借点银子给你们,以后发财了记得照顾咱家生意哦。”中年女子调笑完他们又对秀才说道:“本人确是江陵府桃花阁的,不过您也知道,只有像我们这种人也知道什么样的人家才叫作大户人家对吗?放心,等你见过东家后你们再签契约,不急,如果信得过的话,到庙里再给我回音。”
秀才沉吟一下说道:“好,那就有劳夫人了,在下日后定当回报。”
贺齐舟向那女子伸右手摊开手心,假装正色地说道:“倒还真是缺了盘缠,阿姨能否少收点利钱,借点银子?”
“滚,叫人都不会,奴家有这么老?”那女子嗔道,并一手打向贺齐舟摊开的手心。
贺齐舟马上收回右手,让那女子打了个空,女子也不纠缠,哈哈一笑,转身就走,看着拂袖而去的女子及随从,齐舟转身对秀才说道:“先生,你要小心一点那人,我总觉得她不像是个好人。”说完向林川要了那枚赈灾银,连同自己的那一块一起塞到秀才手里,说道:“我们本不缺钱,只是出门带的少了,本就不该拿这赈灾银的,您务必收着
,夫人还要治病呢。”
秀才迟疑片刻,接过银子,拱手相谢,说他会小心的,一双女儿,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亦向齐舟致谢。齐舟邀秀才一同进庙,说自己带了点药材,可以替她夫人治病,秀才深深作揖,虽不怎么放心对方的医术,但见对方让一双女儿分坐两匹马上,都已转啼为笑,便也随齐舟两人步行,边走边聊。
秀才道:“不才姓孙,本为南门县书香世家,新税制后家道中落,不过本还有点积蓄,可惜洪水来得突然,家财俱失,老母亦不幸卷走无踪,唉,都是王渊那狗官,只知贪墨银两,这几年来都没怎么修过河堤,前任虽口碑也差,但一年两次的补堤却不曾缺失。”
林川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是将军县的,那狗官亦只知收税拍马屁,黑白不分。”
贺齐舟接着说:“我姓贺,他姓林,将军县地势高,好像没什么大灾,县里还有两个大户,应该饿不死人,我看逃难的人里好像没将军县的人。”
秀才道:“我们出来已经三日了,最早跑出来的人好多进了江陵府,据说府衙、全真教、文庙、官学堂都已经挤满了人,所以又在郊外圆通寺等地安排了几处安置点,除了受灾最重的南门、祁东二县,江陵府还有四县受灾,今天还算幸运,有好心人派银,唉,真不知以后怎么办啊。”
齐舟道:“朝廷应该会有救济的吧,水退之后定会派人修砌大堤,整补房屋,只是看今年如此多雨,也不知大水能否退去,溢水之地能否还田了。”
说话间来到山门,细雨总算停了下来,天色也仅剩微光,又月三条队伍似长龙般从庙内斋堂排到了山门之外,正是庙中施晚膳的时候。齐舟等人在山门外拴好马匹,腹中空空的他们索性就排到了队伍之后。山门牌坊下,站着一名着老旧僧袍的老和尚和两个着青袍戴方巾儒生打扮的人,一个是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中年人,另一个则是身材瘦削的年轻人,三人一边望着入寺道路上仍是不绝的人流,一边细声地交谈。
贺齐舟与他们隔了五六丈距离,不过他还是依稀听到了三人交谈的内容,原来那其貌不扬的老僧居然是这圆通禅寺的方丈——心澄大师,而心澄方丈对那中年人很是恭敬,称他为真珠先生,言谈中说到寺中目前已有四千余灾民,今日晚间可能会超过六千人,寺中余粮最多坚持到后天,寺里二百余僧众都可能断炊,那中年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听,神态凝重。正在此时,听得马蹄声疾,传来声声呼喝:“让路,快让路,武察司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