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们去歇一会吧,我来喂。”许暮温和地对两个丫环说道。
“那,那就辛苦公子了,我们天一亮就过来。”两人像是获释的囚犯,匆匆离去。
床榻外的对话贺齐舟听得清清楚楚,三天了,自己昏迷三天了?可恶的那张脸!也不知道小雪的气消了没有……
“唉,看到萧寄怀像疯了似的,给你喂个汤药都弄不好,被褥又湿了!”许暮叹了口气,端着碗,掀开帏帐,坐到床边,又开始喃喃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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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自语起来:“脉像都已经稳了大半天了,照理也该醒了呀?”
贺齐舟任由小雪将自己扶起,靠在她瘦弱的肩上,一勺汤药入口,温热自喉间缓缓流入内腑,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有种说不出的惬意,山参、黄芪、当归、红枣……嗯?怎么还有小米的味道?
“这次喝得不错!”连喂几口后许暮的心情好转了一些,轻轻拍了拍齐舟的后背,又自上而下轻抚其前胸,帮其顺利咽下汤药。忽然又一下子紧紧抱住了贺齐舟,自言自语道:“姜烁都能下地走路了,死鬼,你倒是快点醒呀!”
贺齐舟正享受着轻抚和拥抱,忽觉脸上有一股温流淌过,不由得顺手一擦,湿的!小雪在哭?!
“你醒了!”贺齐舟这么一动,许暮立即松开怀抱,也顾不得擦拭眼泪,急切地说道。然后想到对方这么顺利地喝下药粥,应是早就苏醒了,顿时又喜又恼,又羞又恨,一把将坐着的贺齐舟推得平躺下去。
贺齐舟醒后本就感觉身子像是掏空了似的,提不起一点力气,被这么一堆,就算是许暮雪收了力,倒在床上时也感到胸口一闷,不禁轻哼了一声。
“没事吧!谁让你醒了还骗我?”许暮嗔道,一手拭去眼泪,一手急忙搭了搭贺齐舟的左手脉门。
“冤枉,我是感到脸上有泪水滴下来才一下子醒的!你如果早点抱抱我,说不定三天前我就醒了!”贺齐舟道。
“嗯?你知道自己昏迷三天了?”
“刚才门口两个小姑娘不是在说嘛。”
“那你还说是被我抱醒的?臭
小子……”许暮举手欲打。
“我错了,我错了……”贺齐舟急忙求饶:“姜烁他们没事吧?和我说说后来怎么样了?”
“急什么!我让大夫再来看看!算了,现在是丑时,天亮再去叫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许暮道。
“没力气,八脉尽伤,不过还能运气,多调养些时日就好了。”贺齐舟边说,边顺手反搭许暮雪脉门,道:“你也得好好养养了,状况好像又回到半个月前了。”
“我没事,就是累了点,睡两觉就好了。”
齐舟道:“不用叫什么大夫,我也没事。对了,为何不把我这张臭面皮给揭下来。”
“还说没事呢,听说三天里都吐了一升血了!那个大夫是张锒手下的军医,把最好的药都用在你们几个身上了。我比你晚了一整天到的榆州城,到了之后静卧调息了一日,所以到现在就没帮你取下面皮,我现在这就替你取下来吧。”许暮说道。
“放心,死不了!看样子周军退了吧?我们是不是死了不少人?夏桐、何靖怎么样了?这是在哪里?萧寄怀也来了?”
“先把药粥给吃了,然后好好躺着,替你揭了面皮我再和你说后来发生的事。”许暮喂贺齐舟喝完药粥,帮他垫了个枕头,弄亮一点灯芯,拉了一把椅子过来,舒舒服服地坐下后,娓娓道来……
原来许暮雪骑着雪龙马,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沿着官道追上了步行的榆州大军,和张锒一说原委之后,张锒说服枢密院监军,愿一人承担后果,果断收集大军中的马匹,让自己亲卫在内的所有高手随许暮先行驰援榆关。许暮就带着千名精锐,飞驰一天半时间,总算在夜间赶到,也就是姜烁绝望、齐舟昏迷的时候。
张锒又将所有拉载辎重、粮草的马匹卸下,又筹得千匹驽马,第二批千余人也在天亮前的寅时赶到。因为这两千人是三万大军中选出来的精锐,战力远超鲍安手下已经疲惫不堪的守军,城防顿时变得异常稳固。
而周军那里,火堂经过一天一夜的强攻,已经没有多大战力,虽然清晨增加了十架云梯,申亭古也再次尝试攻城,但禁不住齐军数十名高手围攻,刚上城头又退了回来,身上的伤也有所加重。至午时,周军又强攻了几回,均是无功而返。
有人认出城防守军已变成榆州军,赫连长盈咬牙发布了撤军的命令,大军在一个时辰后便走得无影无踪,榆关城下,留下的只有双方数千具尸首和那二十几架死死扣在城垛上的云梯。一战下来,齐军军民死两千五百人,伤亦有两千余人;周军死伤不详,估计比齐军略多。
当日晚间至第二日中午,张锒的率的三万步军陆续抵达榆关。守城战中重伤的人员均被移至百里外的榆州城医治,其中就包括齐舟、姜烁、夏桐、何靖等人。何靖内伤是四人中最重的,夏桐腿骨断了,一个月里别想下床,而贺齐舟现在正躺在柳系舟内衙的厢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