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贺齐舟。
郑彬急忙低声解释道:“小叔老是记不住你的名字,天天问这套甲是打给哪个皇帝的,我就告诉他是贺齐舟用来打败姜氏的,他嘴里一直念叨,就记住了你的名字。”
“我——”贺齐舟本想将剑甲留在谷内,并告知对方,自己不想再打打杀杀了,但一见老人郑煜那股热切的眼神,心肠一软,仍是将剑与包裹收了下来。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收拾妥当的骆玉身背一个大包袱,有些激动地再次来到水潭边:“师父,是不是该走了?”
“我母亲的骨灰拿了吗?”贺齐舟慢慢地站了起来。
“拿了,包在最里面。”骆玉道。
“那就走吧。”贺齐舟提起剑与装着麒麟铠的包袱,开始往上山的小径走去,心情激动的骆玉一奔一跳地跟在贺齐舟的身后。
小径的路口已经站了许多送行的人,贺齐舟只是不停着重复“再见”二字,默默地穿过人群,早就等候着的林川与杨山伸手接过贺齐舟与骆玉的包袱,陪二人一起上山。
已经明显瘦了很多的张路遥赶上来两步,对着看上去极为落寞的贺齐舟说道:“贺齐舟!长辈们的恩怨和你没有半分关系,该来的早晚会来,反倒是你杀掉了卢弘文才救下了大家,也替金陵派清理了门户,所以无须自责,赶快振作起来!”
“谢谢。”贺齐舟仍是那两个字,类似张路遥这样的说辞已经从很多人口里说出来过了,但那些无法接受的结果却再也不能挽回。
“出去也好,说不定离开了伤心之地,小齐舟会振作一些的。”说好不送的黄荃悄悄拭去眼泪,从张路遥的身后走了出来。
陆振耀道:“那小子天生一副侠义心肠,看着吧,他会从心结里走出来的。”
“但愿如此。唉!如果小雪在就好了。”张路遥长叹了一口气,包括黄荃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让意志消沉的贺齐舟振作起来。
……
夜幕之下,密谷上方的山顶并不冷清,四处山头都亮着灯火,上百人会在整个晚上值夜,只要能预先发现官军的偷袭,凭借如此陡峭的山崖,几乎是无人可以攻上来的。
各座山峰之间修有闻易的山道,谷内并不似山外这么陡峭,所以只要有一定的轻功底子,是很容易上到各个峰顶的。唯一的例外是东峰,里外一样地陡,密谷每日会派两名六脉以上的好手值夜,因为也只有六脉以上者,才能轻松地攀上峰顶。
为了送送贺齐舟,林川与杨山选在了今晚值夜,两人替下了原本守在山顶的两名金陵派弟子,率先跃上峰顶,骆玉尚无此能力,贺齐舟拉住其一臂,两三下轻点,便来到了林川与杨山身边。苗条纤瘦的骆玉最多也就九十来斤的重量,贺齐舟自忖可以轻松背其下山。
山顶上斜挑出去的一盏灯笼照亮了下方数十丈的山崖,再往下就是漆黑一片的绝壁了,第一次到这里的骆玉探出头去,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师父,我,我是不是要绑在你身上?”
“别怕,勾紧我就是了,背上包袱和剑,我们这就走了。”贺齐舟让骆玉接过林川与杨山手里的行李,全都缚在骆玉背上,然后微微下蹲,将骆玉背起,心中不由得想起了背负师公万一上下华山时的情景。
虽然现在背后是一团温香软玉,但贺齐舟宁愿背着的仍是枯瘦如柴的万一。凛冽的山风中,触及后背的是少女的温热与柔软,但除了感知到骆玉急剧加速的心跳之外,贺齐舟感觉不到其他任何“感觉”。
“小叔保重!”
“少爷,路上一定要当心点!”
“嗯,你们也要保重,走了。”这是两个打小在一起的玩伴,脸上的神情均是那种深深的不舍,贺齐舟心中总算起了一丝波澜,低声回了一句后,然后纵身一跃,面朝山壁,背着骆玉滑了下去。
贺齐舟没有感觉,但骆玉有,那是种说不清的感觉。骆玉只觉得自己正死命地缠在贺齐舟背上,一开始只是害怕,耳边是呼呼的冷风,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漆黑,紧紧贴在那个宽厚坚实的后背上,自己就会安心许多。只是贴得紧了,脸上怎么会发烫?而稍稍放松,又会觉得有些不甘心,算了,还是再抱紧点吧……
“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这个本事啊?”骆玉紧贴着贺齐舟的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