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蘅,怎么没上去?”
苏煜蘅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眼底划过一丝光彩,不过很快便消失殆尽,回复了黯然。握了握拳,苏煜蘅将摆在心底挣扎了很久的话问出了口:“清寒,纪宝和你在一起,是不是没那么简单?”
苏煜蘅虽然说得委婉,但还是刺到林清寒了。林清寒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薄唇紧抿,眼底结起寒冰。她没想到苏煜蘅居然是这么看她的,她更不允许任何人怀疑纪宝!
“我还不至于看不出真心还是假意。”话出口,语气有些冰冷。
苏煜蘅心口一窒,终究还是没再问下去,只是挫败的扯了扯唇角,站直身子,抬步往前走。
林清寒望着苏煜蘅的背影,那样挺拔的身形里满是落寞,心里忽然有些不忍。她知道苏煜蘅是为了她好,当然也不会看不出苏煜蘅对她的友情,已经慢慢的变了质,只不过她害怕伤到苏煜蘅,一直逃避去承认罢了。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一小段路,快到林家老宅门口的时候,林清寒打破了弥漫在彼此间的低气压:“煜蘅,纪宝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很纯粹,很简单,没什么心计,偶尔有些小心思,可是一猜就能透。和她在一起,我可以不用费心去猜她这么做究竟是不是为了利益,所以每次在她身边,我才能真正放下心防,真正的感觉到快乐。真的,从妈妈去世以后,我第一次觉得我的心是跳动的。”
林清寒的笑容很苦涩,整个人看起来笼罩在淡淡的阴沉和冰冷里,看的苏煜蘅的心猛的一疼,如同鱼刺卡在喉咙里般,难以抚平。
“那么,爷爷那里,你打算怎么办?”苏煜蘅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林老爷子一向注重门风,绝不可能轻易答应,他很担心林清寒能不能招架得住。不过既然话都说开了,他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义无反顾的帮林清寒到底。苏煜蘅觉得自己真是贱到家,也低到尘埃里了!
林清寒摇了摇头,有些无力的道:“还没想到,走一步看一步吧。”
刚踏进林家老宅,管家便神色焦急的迎了过来。
“小姐,煜蘅少爷,老爷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了,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可是你看这太阳都快落山了,老爷还滴米未进,还好你们来了。”
林清寒闻言心下一沉,不安的感觉让她莫名的觉得心慌。
“赵叔你别担心,我马上去看看。”林清寒说完,来不及多想,抬步往书房赶。苏煜蘅见状,也赶紧跟了过去。
推开书房的门,林老爷子正拄着拐杖,失神的望着墙上的壁画,不怒自威。
林清寒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的敛了心神,这才浅笑着走进去,站到林老爷子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目光落到墙上的壁画。壁画的色彩很浓厚,可以说是浓墨重彩,因为色彩太过鲜丽,只可以看出画里模糊的轮廓,大概是一个女人,但又不很像。这幅画从她记事起就一直挂在爷爷的书房,爷爷一有难以抉择的事,便会在书房里盯着壁画一整天。这回的事,无疑和她有关。
收回视线,林清寒偏头看向林老爷子,问道:“爷爷,还从来没听你说过这幅画的由来。”
林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到沙发边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才说:“这幅画,是你奶奶生前画的。”林老爷子示意林清寒和苏煜蘅坐到身边,眼底布满沧桑和沉痛。
“你奶奶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在你出生前几个月,心梗去世,她一直很期待抱孙子,终究还是没等到···········”
气氛变得压抑,闷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林清寒的心仿似被揪住,隐隐的有些不安。以前从来没听爷爷说过关于奶奶的事,这次提起,不知道爷爷的用意何在··········
林清寒的思绪被林老爷子接下去的话打断。
“你出生的时候,正值金融危机,林氏有几个工程被迫中断,如果找不到投资,林氏只能宣布破产。你母亲跟着你父亲四处跑投资,大部分公司自身都难保,根本没能力进行投资。当时真的是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若不是煜蘅的爸妈帮忙,恐怕不会有现在的‘清时’和林家。”林老爷子双手叠在拐杖上,神色凝重。这些日子,他派人专门去调查了林清寒和纪宝,得来的结果让他愤怒至极,他一手栽培出来的林家接班人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若是传出去,林家积累起来的声誉必会毁于一旦。但是林清寒的性子他清楚,一旦认定了,就很难改变。没办法,即使有可能伤到林清寒,林老爷子还是不得不如此残忍。
苏煜蘅闻言僵住,说不出的悲哀,他的爱情,何时需要用上一辈子所谓的恩泽来求得了?
而林清寒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老爷子,口腔里充斥着苦涩,心也随之跌入了冰窖,拖着她陷进冰冷里。
爷爷的意思,就是要以她为代价去报恩!呵,很可笑不是么?这比直接逼她和苏煜蘅结合还要残忍!原来她的存在,于林家来说,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随时准备为林家牺牲的棋子!林清寒觉得心寒,爷爷从小疼她宠她,虽然严厉,却也给了她清冷淡泊的性格,母亲过世后,爷爷是这世上唯一让她惦念的亲人!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击碎她全部的认知?!
胸腔里划过一阵刺痛,林清寒用力的扣住沙发,逼着自己冷静,或者是还抱着一丝的希冀。
“爷爷怎么突然提起以前的事?”
“人老了,就容易想起很多往事。”林老爷子端起茶杯,摩挲着杯身的纹路,不再迂回,直奔主题,“爷爷老了,没什么其他心愿,就想看你成家。趁着过年,你和煜蘅的事,赶紧办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