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如斗胜的公鸡般昂首离去。
尚野艰难地撑起脑袋望着刘章离去的背影,牙齿紧咬,眼中风雨呼啸,波涛流转。
尚小苗把尚野扶回了屋里,等确定门窗关好没人偷听后,这才一下子扑到哥哥怀里,激荡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尚小苗放肆地哭了好久,只不停地唤着哥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解心头的恐惧。
尚野忍着伤痛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自己的妹妹才十岁,还是个稚嫩的孩子,却要跟着他过担惊受怕的生活。
他满心的愧疚和自责。
“别怕,有哥哥在,绝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吐出了一口淤血,沉重的身体反倒舒坦了些。
尚小苗发泄完了情绪,抹了眼泪立马给哥哥上药。
衣服脱下来,整个身体没一块能看的地方,全是一团团的青紫,触目惊心。
尚小苗将蒙住视线的眼泪眨去,小心翼翼地替哥哥上药,再用干净的白布将伤处一圈圈缠绕起来。
“今天是我不好,不该不听哥哥的话跑出院子,被那人盯上。”
尚小苗吸着鼻子,将白布尾端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坐在哥哥身边挽着他胳膊。
尚野疲倦地靠在塌上,揉了揉妹妹的脑袋,“那个刘章喜好稚齿,专爱漂亮的小孩子,所以你以后一定避着他,绝不能被抓到。”
尚小苗用力点头,脸上的恐惧还未消散,哑声问道,“哥哥,我害怕,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尚野有些恍惚。
离开,他也想,只是外面不见得比这更安全。
“哥哥和你保证,总一天会夺回我们的东西,堂堂正正地带你回家。”
尚小苗用力点头,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充满依赖地道,“我相信哥哥!”
一天一夜转眼又过去了,衙役全部无功而返,脸上皆露出了疲惫之色。
井甘已经被掳走两夜一天,还没有任何消息。
范进举已经将搜查范围朝城外扩张,但东西南北、四面八方,根本不知贼人的方向。
这样漫无目的地搜寻,毫无指向性,无疑是大海捞针。
大堂外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萧千翎一身官服飒爽笔挺,脸上带着激动的浅笑。
她走到公案前俯身一礼,迫不及待道,“大人,观音庙里发现了一个密道,密道口还发现了井甘的鞋。”
公案后的范进举一下子站起来,大步便往外走,“边走边说。”
去观音庙的路上,萧千翎便将密道被发现的事讲述了一遍。
原来是一个乞儿溜进观音庙后院的厨房偷吃的,肚子疼去了趟茅厕,结果失足一条腿卡在了茅坑里。
挣扎的时候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开关,茅厕的后墙上开了一道门,里面居然是一条密道。
范进举赶到观音庙,看到那个门时也是一脸惊讶,谁能想到在这污秽之地居然会有一个密道,把密道建在这种地方倒是新奇。
茅厕的后墙靠着山,密道就建在山中,然后慢慢通往地下。
在憋闷潮湿的密道里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走到尽头,出口就在县城南边郊外的一堆乱石中。
“大人您看,这有清晰的马蹄印,应该就是贼人留下的,顺着印记肯定能找到井甘。”
出口处的草丛泥地有明显被踩塌的痕迹。
这里荒凉偏僻,杂草丛生,根本不会有行人,必然是贼人从这条密道将人掳出城留下的,不会有错。
萧千翎惊喜地满面潮红,恨不得立马就飞奔到贼人面前,把人砍成千百块。
“大人,属下请命,一定会把贼人和井甘找到。”
萧千翎单膝跪地,抱拳请命。
范进举看着手中的绣花鞋,攥紧拳头道,“本官与你们一道去。此番行动的目的是先找到贼人的踪迹,确定人质安全,而后再详细商量营救人质。切记,不可莽撞,以免打草惊蛇反倒让人质陷入更大的危险。”
“属下明白!”
所有人纵身上马,高扬马鞭,绝尘而去。
状爷的书房内,刘章和状爷的一众亲信两侧列座,充盈着呛人的烟土味,烟雾缭绕,安静无声。
尚野姗姗来迟,右腿滞涩地走进来,朝上首的状爷行了一礼。
“状爷恕罪,属下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