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稍一停顿,琢磨着把这么个前因说得再简略直白一点,“当时杜仁宇的女朋友负责跟拍一些纪录照片,跟到一众嘉宾休息准备的酒店里的时候,出席活动的赵晋景相中了杜仁宇的女友,并且实施了性骚扰,未遂。但杜仁宇得知此事之后咽不下这口气,带着工作室的兄弟去找赵晋景理论,期间发生了相当激烈的争执,杜仁宇工作室的几个员工也就此被驱逐出了活动现场,并且在混乱推搡期间,赵晋景指使现场保安摔坏了工作室租赁的高价设备。”
顾形“嗯”了一声,轻轻叹了口气:“索要赔偿估计困难,搭钱又得罪人……工作室估计也开不下去了。”
“除此之外,因为赔偿高价设备,还有工作室项目受影响的事儿。杜仁宇的女朋友觉得起因是出在她身上,就单独去找过赵晋景,结果那姑娘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赔偿的钱也没要过来。后来她又搞网贷,帮着杜仁宇填堵工作室开支的窟窿,最后越陷越深,自杀去世了。”
江陌觉得这事儿实在唏嘘难堪,微微皱起眉来,“那个假‘李万’应该是针对赵晋景私自调查的时候顺藤摸瓜找到的杜仁宇,以家里人也曾经受到过赵晋景的侵犯为由,撺掇他配合实施了这次声东击西的绑架事件……不过杜仁宇说整个策划的沟通都在那个App里面,场馆里他们几乎不怎么碰头,甚至于‘李万’这个身份的真假,也是他在咱们这儿才听见。”
顾形碾了烟头眨了眨眼,“杜仁宇删掉的数据恢复了?没听技术那边说啊?”
江陌一耸肩:“哪儿啊……也不知道杜仁宇怎么删除卸载的,小米录说得联系软件开发公司还是后台什么人,帮忙调服务器备份,还没到人家上班儿时间呢。”
“哦,明白了。”顾形挑起眼角,抬手在肖乐天努力跟上探讨进程的脑袋瓜上盘了一把,“纯忽悠。”
“……另外,有一件事儿我觉得需要留意一下。”江陌懒得打岔,背手接过书记员推门递过来的纸质文件。
“杜仁宇公借私用,利用杂物间这么个中转地点,偷摸挪了一堆直播相关的设备,给到那个假李万——相关的部分监控和失窃物品的清单都已经核对出来了。杜仁宇拿了假李万偷换的钥匙,负责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杂物间,假李万再趁着晚上值班的时间,利用南侧楼梯间和半地下,尽量避开显眼的监控和巡逻的保安,把东西倒腾出场馆。昨晚赢该是最后一次交接,杜仁宇把钥匙挂在门上等着假李万回收,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被保洁大姐意外拿到,还把周南一锁在了杂物间里头,让这么个秘密地点暴露了不说,还把本来可以掩饰过去的企图搅和的一团乱。”
只一步之遥就差点儿把绑架视频投屏全国直播出去的余韵还没消散,顾形听见“直播”俩字儿头皮就发紧,嘴里都跟着磕绊,“直……什么?搞什么直播?”
“杜仁宇说,假李万想要搞一次杀人直播。”
江陌觑见肖乐天快掉在地上的下巴,牙疼地叹了口气,犹豫地晃了晃脑袋,“杜仁宇对这件事的态度很含糊……他说假李万答应过他,报复归报复,但孩子是无辜的。绑架赵安昶也好,杀人直播也罢,都不过是个逼迫赵晋景露出真面目彻底完蛋的由头,只要能做个假,吓唬吓唬人就行。杜仁宇为此还特意准备了一堆道具血包给假李万,采购的支出和物品签收都确认过了——所以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师父,有点儿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