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钱多的没地方花了是吧?捐给贫困地区呀。”
“你看你说话,跟吃了枪药似的冲,就没一句温柔话、暖心窝子的话。”
“都是被你逼的!我多么柔情似水的一个淑女,在你面前生生被你逼成母老虎!”
“就你?还淑女?小姑奶奶,你别吓我好不好?”
窦豆不由得笑了起来,火烈也忍不住乐了。两个人刚才不愉快的气氛渐消。
“窦豆,你真是让人爱不得恨不得。”
“以后不准爱,只准恨,好好的爱你的汤楠楠吧,把红豆豆忘了,既然答应了,就该履行自己的责任。”
“你什么也不让我为你做,你让我怎么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履行自己的责任?”
“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很多,我这辈子都无法报答你了,就冲你为我父母做的那些事,你让我红豆豆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辞。” 窦豆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长年不在家,我妈使唤你就像使唤自己的亲儿子一样,你比我都中他们的用……”窦豆喉头哽咽,说不下去话。
火烈急忙刹了车,抓住窦豆的肩膀说:“窦豆,你别哭,照顾窦叔和梅姨都是些力所能及的,你别太把它当回事。我如果说,你爸妈就是我爸妈,那就是花言巧语,但是,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这样,你在外面才能放心。”
窦豆不由得放声大哭了起来:“火烈,你为什么这么好?你怎么不在认识汤楠楠之前,先认识我?”
火烈手足无措的把窦豆的头揽在自己怀里,说:“不哭了,全都是我的错。”
窦豆把头埋在火烈温暖的怀里,她真想不顾一切地,就这样赖在这个可怜又敦厚的怀抱里。
这样的亲密以前从来没有过,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也许以后,大家内心深处会成为彼此的铁哥们,但是,绝对不会再有男女之情。
这两天两个人坦诚地交流过,碰撞过,纠结过,努力过,甚至拳来脚往的专往要害处捅过,最后,他们默契地做出了选择。
跟火烈车上一席推心置腹的谈话以后,窦豆反而彻底放开了。在家安心地帮着母亲接待客人,用擀面杖擀了大量的滑肉片、做了大量的牛肉丸子,又跟妈妈一起包了大量的水饺,卤了一大锅牛肉、一大锅猪杂,一天到晚不停的准备着春节过后,大量亲戚来访,请客用的食材。
火烈带来的大鱼,那天晚上走的时候,大家都忘记让火烈带走。梅时雪割掉一大块儿鱼肉,炸了一大盆炸鱼块儿,打算做酸鱼汤,剩下的窦豆打电话让火烈来取,火烈说自己有事,让别人来拿走的。
从初二开始,走亲戚的队伍就开始忙活起来。一直走到元宵节,要把所有的亲戚都走一遍。
梅时雪说,过去大家都比较穷的时候,走亲戚都是拎两个油纸包包,每包里包着一斤果子(点心),过年常见的果子基本上就蜜角、大金果、蚂蚱腿、蜜三刀等。
窦豆白天帮家里接待来走亲戚的客人,晚上集中回复恭贺新春的短信。大狮子雷奥在年初一也发来了短信,说:“代我向咱爸咱妈拜年问好。”
窦豆笑了笑心说:“这个不要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窦家的毛脚女婿呢。
然后手指灵活的在手机上捣鼓着问:“你在哪里过的年?回东北了?”
“没有,今年在安徽合肥我妹妹家过的年。我爸妈都到合肥了,你呢?回北京了?”
窦豆又笑了,窦豆跟大狮子雷奥是几年前在腾讯聊天室认识的,那时候窦豆还是一在校大学生。当时窦豆的qq上基本资料那一栏,年龄写的是120岁,籍贯写的是北京。老实可爱的大狮子雷奥,对年龄当然是不信,他调侃道:“你老人家不会是从棺材里爬出来上的网吧?”
当时把窦豆气坏了,她打字对雷奥说“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尊敬老人家呢?”
但是,大狮子雷奥对窦豆是北京人却深信不疑。还一再奇怪:上海比北京好吗?你为什么要离开北京到上海来?
窦豆都是胡乱找个借口搪塞他,一个聊天室里萍水相逢的网友,没必要跟他说话太认真,所以,窦豆对大狮子雷奥一直就没实话。
雷奥有次问这问那,窦豆跟他胡说八道,雷奥有点生气,说她是个骗子,窦豆说:“你说对了,我什么都骗,就是不骗钱财,不骗感情。”
所以,直到今天,雷奥不知道窦豆的职业、年龄、长相家庭住址等等。
有次,雷奥说:“发张你的照片来给我看看。”
窦豆说:“没有!你就当跟你说话的是一个会打字会说人话的......”
窦豆还没想好说自己是什么,雷奥接着说:“一只会说人话、会打字的狗狗?哈哈哈哈。”
从此以后,雷奥有时候开玩笑,会叫窦豆狗狗。而且这家伙的网名也从南陵笑笑生,改成了雷奥——德语大狮子的意思。说不定就是想用大狮子来威吓(he)狗狗的。
雷奥问:“狗狗,你什么时候回上海?”
窦豆说:“还没最后定。”
雷奥说:“在家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
窦豆嗤笑了一下:“你脸皮真是越来越厚。”
因为彼此从来没见过面,只偶尔在电话里听到声音,在窦豆的心目中,雷奥可能是个五短身材,圆头圆脑、留着平头的东北汉子。
火烈的父母都去了海南,火烈的饭店就指着过年多赚点呢,因此这时候是哪也不能去的。他本来答应只要有时间就到窦豆家陪窦老头喝酒的,但是,自那天跟窦豆一起在车上“抱头痛哭”以后,火烈再也没到窦豆家去过。
窦豆贾婷婷说,火烈过年时跟一帮朋友喝酒,喝的胃出血住到医院。
窦豆去医院看他时,他已经跑掉了。
这个春节,颖水县城因其一贯的喝疯酒、喝烂酒的习惯,喝死两个四十不到的男人。还都是身居要职的国家干部。
窦豆回上海前,打电话要火烈送她去火车站,火烈推说他有事,躲着不见。窦豆严肃地说:“我警告你,再喝的胃出血,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不信咱走着瞧!以后,酒给我少喝点!”
火烈乖的像孙子一样说:“嗯,我听你的。”
“不仅不能喝的胃出血,连喝醉都不准!要是给我听到一点点风声,小心我把你所有的饭店、茶楼的招牌都砸了,我让你丢人现眼,生意做不成。”
“是,是,姑奶奶。火车票买好了吧?”
“你这几天成了缩头乌龟,也不帮我买票,我没买到卧铺票,买了一张软座,要坐到上海了。”窦豆故意委屈道。
火烈气愤了:“这帮乌龟王八蛋!竟然不卖给你卧铺,我给你退票去,你明天再走。”
“明天再走来不及了,后天要上班打卡的,我还是坐着回去吧。”
“坐一夜多累呀,你也是,没买到卧铺跟我说一声呀。”典型的马后炮。
“你光给米吃,不给面见,我知道你跑哪去了?我是吃人的母老虎呀?”
“嘿嘿,差不多,窦家的女儿是老虎,见了千万要躲开,我怕你吃了我。”火烈打趣的唱到。
窦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火烈说:“窦豆,你多保重。”
窦豆回说:“你也是,明年春节回来,你差不多能做爸爸了。要做爸爸的人了,得像个当爸爸的样。”
“早呢,不知道哪辈子的事儿呢。你照顾好自己,我才放心。”
“嘿嘿,没有你地球照转,没有我地球更照转。”
“什么意思?”火烈没听懂。
“我们都不要自作多情了,冷暖自知就好。”
“嗯,你说得对。”
“不是我说的对,是师傅说得对呀。”窦豆调皮的用了句春节联欢会上的话,火烈“嘿嘿”笑了。
挂了电话,窦豆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火烈那声极富特征的“嘿嘿”,是那样的铭刻在心,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学着他“嘿嘿”起来,一直到今天。
余生,请慢慢忘记青春年少时的那些过往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