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这是当局者迷。
韩癀叹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西北之事,还得迅速解决才是,这场大败,大汉伤筋动骨啊。”
此刻,几案上的烛火轻轻跳动着,灯花似爆鸣一声,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格外清晰。
……
……
金陵,晋阳长公主府,后宅
咸宁公主以及李婵月坐在一方条案之后,轻轻抚着古筝,不远处的宋妍一手托腮,柔润如水的目光落在丽人隆起的小腹上,那张不施粉黛的妍丽脸蛋儿上怔怔出神。
晋阳姑母她好像有孩子了,所以,孩子的父亲是谁?
晋阳长公主柳叶细眉之下,美眸笑意盈盈,柔声道:“婵月,让我看看,你最近都学了什么舞蹈?”
李婵月玉颊羞红成霞,柔声道:“我都是胡乱学的,跳的不大好看。”
那些舞蹈太不庄重了一些,原是跳给小贾先生看的,如何能够跳给旁人去看?
晋阳长公主看向眉眼羞怯的小郡主,笑着打趣道:“我们家婵月还害羞了。”
说着,将目光投向那少女手中的书本,问道:“婵月手里的三国话本,可是最新的回目?”
李婵月柔声道:“前个儿刚刚出来的新书,已经刻版印刷了。”
说着,近得前来,将手中的书本递将过去。
咸宁公主纤纤素手微顿,那张妍丽、明媚的玉容上现出怅然之色,道:“先生这几天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平常也不怎么见他过来。”
因为贾珩忙完之后,在这段时间是陪着黛玉,自然又冷落了咸宁。
其实,贾珩搞排列组合,也是迫于客观困难所限,非如此不能雨露均沾,面面俱到。
一碗水端平。
“殿下,卫国公回来了。”就在这时,一个身形苗秀的女官从外间而来,向着屋内的几人说道。
咸宁公主闻言,幽丽冷艳的脸蛋儿上现出惊喜之色,说道:“婵月,我们去迎迎。”
正念叨着呢,先生就过来了。
贾珩此刻与陈潇沿着公主府的绵长回廊,向着后院行去,正值傍晚时分,晚霞漫天,透过朱红梁柱落在草丛以及石头上,让人心头生出一股怡然之情。
陈潇说道:“水师那边儿有了最新的消息。”
贾珩问道:“怎么说的?”
陈潇道:“海师已经出海,向大陈岛进兵,水溶还是向这边儿递了公文,希望你能去一趟督战。”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现在对海寇的清剿,只是压缩其活动海域,最终还是要捣毁匪巢,才能收得全功,而且之后如果不复有海寇之患,先前那远洋公司也要在海岛。”
南洋之地可不止有降头术,还有不少海寇盘踞在海岛,做着大海之上纵横来回的无本生意,有的甚至还是闽浙等地的百姓。
陈潇道:“那就先紧着西北之事。”
“先生,潇潇姐。”就在这时,咸宁公主与李婵月迎将过来,看向那器宇轩昂的少年,轻轻唤了一声那少年。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咸宁。”
咸宁公主道:“我们都在家里等着先生呢,先生这两天怎么没有过来?”
“在锦衣府问案子呢,你和婵月怎么样?”贾珩近前,自然而然地拉起两个少女的纤纤素手。
合法夫妻,倒不用顾忌着周围下人的目光,更多是羡慕夫妻恩爱。
众人说着话,进入厅堂之中,贾珩看向端坐在条案后的丽人,轻声说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目光瞥见一旁的红裙少女,微笑说道:“妍儿表妹也在。”
其实咸宁没有说错,与宋皇后的确有些像,肌肤白皙,眉眼温婉不失灵动、娇憨。
或许从了咸宁?青春版可以弥补一下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遗憾?
“表姐夫,你来了。”宋妍玉颊羞红成霞,怯怯地唤了一声。
咸宁公主抬眸看向那忽而红了脸蛋儿的少女,目光闪了闪,暗道,也没枉她这段时间与妍儿表妹叙说先生的好来。
贾珩点了点头,凝眸看向那丽人,说道:“刚刚得到锦衣府的飞鸽传书,南安郡王在西北粮道被劫,我说不得需回京一趟。”
晋阳长公主蹙了蹙秀眉,愈发流溢着母性气息的美眸看向那面色凝重的少年,心头微动,问道:“京里出事了?”
前不久就听他这般说,果然经过这么长时间,西北边事就出了变故。
咸宁公主幽丽玉颜上渐渐蒙起忧色,柔声道:“粮道被劫,此事竟这般凶险?”
贾珩道:“一个不好,大军大败就在顷刻之间,说不得这会儿,败报已经在路上了。”
元春丰美脸蛋儿上见着担忧之色,低声说道:“那西北那边儿,朝廷这次该如何应对?”
晋阳长公主秀眉蹙紧,美眸盈盈如水。
贾珩道:“看情况,朝廷刚刚在西北新败一场,想要出兵,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
晋阳长公主轻声道:“别的本宫就不叮嘱你了,你路上万事小心。”
“放心好了,没事儿的。”贾珩道。
宋妍看向正在叙话的二人,心头忽而生出一股古怪念头。
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两人的对话语气像极了……也可能是丈母娘关心女婿。
贾珩点了点头,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低声道:“先这样吧。”
咸宁公主明澈的清眸涌起关切之色,温声说道:“先生,要不我随你一同回去吧。”
“这一路太过奔波了,你和婵月在这儿照顾好你姑姑好了。”贾珩叮嘱说着,拉过少女的素手,道:“好了,乖。”
咸宁公主抿了抿粉唇,清眸之中有些羞意,道:“那先生…好吧。”
也不知为何,她心底深处却有着一股隐隐的不安,似乎先生此次回去,要发生一些似的。
晋阳长公主道:“天色也不早了,怜雪,让后厨准备晚饭吧。”
“是,殿下。”怜雪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贾珩与晋阳长公主、李婵月、咸宁公主、宋妍几个人开始用着饭菜。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是五六天时间过去。
贾珩没有在金陵多做盘桓,派人知会了甄家以及两江总督高仲平,就骑着快马,在陈潇率领一众锦衣府卫的扈从下前往开封。
而整个江南也在随后收到了惊人噩耗,南安郡王率领的征西大军在西北遭逢大败,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此消息一出,江南震惊!
金陵,两江总督衙门——
高仲平手中拿着邸报,双手都在颤抖,脸色也不好看,道:“十万大军,六万京营精锐,不过几天,就一朝丧尽,就是十万头猪,也够和硕特蒙古抓半个月,这南安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如是让东翁领兵去西北,也不会说不胜。”通判吴贤成也唏嘘感慨道:“宫里怎么用了南安这个老迈昏庸之辈。”
高仲平允文允武,由其领兵前往西北,稳扎稳扎,还真有可能打赢这场战事。
本质上,陈汉的国力是强于西北一隅的。
高仲平面上青气勃发,沉声道:“经此一事,江南新政推行速度将被大大拖累,南安等人该杀!”
“东翁息怒。”
主簿邝守正开口说道:“东翁,如今勋戚的田亩已经清丈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官绅,多是关注着锦衣府的案子。”
贾珩这几天让锦衣府带走了南京工部尚书严茂,礼部尚书郝继儒,还是有力地震慑了江南的一众官绅。
高仲平沉声道:“朝廷如今心思不在江南,而在西北,如今朝廷一年两战,又丧师辱国,尚不知下一步如何走?”
在这一刻,高仲平无比希望自己身在中枢,执掌内阁,能够规劝天子。
“吴通判,准备笔墨,本官要向陛下上疏。”高仲平面色一肃,说道。
卫国公此去京城,天子以及朝臣多半还要用其出兵,他必须要向宫里规劝。
吴贤成闻言,道:“东翁这是?”
高仲平徐徐道:“主不可因怒兴师,西北之事难以挽回,不宜再继续出兵征讨,徒耗国力。”
他担心卫国公此去,为了给天子出气,又领兵前往西北,如今的大汉连续打了两场战事,不宜再发兵西北。
邝守正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劝道:“东翁,圣上正值盛怒,东翁此疏一上,只怕圣上会迁怒东翁啊。”
“是啊,那卫国公不是去了京城,以其军国重臣之身,定然明白利害,也会规劝圣上的。”吴贤成也开口道。
高仲平叹了一口气,道:“卫国公规劝是卫国公,老夫自圣上潜邸之时就有跟随,先前出兵西北,就未及规劝,使卫国公南下,才使南安等无能之辈丧师辱国。”
其实,先前他就已看出不妥,但江南新政紧要不在西北之下,本来以为那南安郡王不至如此无能。
“那东翁更不可再上疏了,圣上许是将卫国公就江南而就西北之事,转而迁怒于东翁。”邝守正眉头紧皱,苦口婆心道:“那时反而影响江南新政。”
高仲平道:“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言。”
邝守正与吴贤成闻言,也只得暗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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