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道:“既是撤军就要快,等吃了饭,连夜撤走,不给汉廷追击的机会。”
相比陈渊罕历兵事,豪格从少年时代就打了不少仗,深谙用兵之要。
陈渊沉吟片刻,道:“那就连夜撤军。”
而后,豪格与陈渊两方兵马迅速开拔,向着大营而去。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形魁硕的校一路跑而来,面上现出惶恐之色,急声道:“王爷,公子,不好了。”
陈渊冷喝一声,问道:“何事慌慌张张?”
那校道:“三十里外发现汉军,登莱两地的汉军到了。”
登莱巡抚穆胜自分兵攻打章丘县的李延庆以后,马不停蹄,星夜倍道,率领大军赶赴济南府地界。
豪格面色凝重,沉声道:“想撤兵也不大容易了。”
陈渊眉头紧皱,目中现出一抹讶异,问道:“李延庆没有挡住登莱的兵马?”
豪格道:“现在不是这些的时候,本王留下抵挡,你率领兵马退往泰安、兖州,等之后再去汇合。”
陈渊闻言,心头一震,先前心底的怨气,倒是消散了许多。
断后从来是危险之事,而豪格却愿意干这等脏活,为大军争取生机,落在陈渊心头当然颇为加分。
等到暮色降临大地,一轮皎洁明月悬于穹,万俱寂,几声马嘶倏而响起,一股悲凉意境似乎笼罩大地。
豪格率领一支主要以女真八旗精锐组成的兵丁前往济南府城以东的三十里外迎担
而陈渊则是唤来了白莲教的长老裴远以及另外一位长老,召集几卫卫所的指挥使商议撤军事宜。
此刻,济南府城城头——
张岱则是率领一众亲兵巡视城头,以防被女真偷袭。
这时,从了望楼上下来一个校,快步行至张岱近前,拱手道:“将军,叛军大营好像有新动向。”
这等选来了望的校都是眼力过人,可遥视数里,而且对军中兵马调动的迹象颇为老道。
张岱闻言,目光微顿,凝眸望去,只见远处一堆堆篝火闪烁的军帐,似有军士和战马往来不停,在灯火映照下,旗帜繁乱,摇曳如影。
一看就是出了什么变故。
“叛军这是……这是要撤兵了?”张岱皱了皱眉,思量片刻,忽而恍然大悟。
张岱身旁的副将周奇开口道:“难道是援兵来了?”
张岱道:“应该是了,我们府城被围,不知外间情势,应是援兵已经抵进了济南府。”
周奇两道浓眉之下,眸光似是闪了闪,沉吟道:“不如劫他一波。”
张岱面色诧异地看向周奇,道:“周兄难道忘了,城中已经从内部封堵起来了?”
周奇闻言,先是一愣,后知后觉地道:“瞧我这个脑子,都快打仗打迷糊了。”
虽然还可以从内部扒开,但急切之间也不能追击残担
张岱目光冷闪,沉声道:“不能大意,心是贼寇的诱兵之计,城中仍是警惕。”
此刻,心头倒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济南府城终于保住了。
另一边儿,自豪格领兵向济南府城以东杀去,不大一会儿,前锋斥候就已经与登莱方面派出的哨骑交手,双方展开追逐、交锋。
豪格身旁的汉军旗将领伍彦高,面色微顿,沉声道:“王爷真的要为那陈渊断后?”
豪格道:“阻挡一阵,待兵马撤退之后,我们也撤回泰安府。”
“王爷,山东的事成不了了。”伍彦高皱眉道。
“原也成不了气候,只是这起事的时机如果是西北大乱,现在被人一个一个给解决。”豪格目光阴沉,低声道。
虽是摁下葫芦又起瓢,但也给了汉廷喘息之机。
就在这时,一个女真将校快步而来,道:“王爷,大批汉军骑卒前来,已经在前方三里开外。”
“迎敌!”豪格高声着,其人手里拿起一把大刀,虽是单袖独臂,但膂力过人,掌中大刀仍是舞动的风雨不透。
不大一会儿,穆胜已经率领军骑迅速赶来,如同一股股黑色洪流,向着豪格率领的兵马杀去。
“轰……”
犹如两股钢铁洪流相撞,刀枪相撞,刃入躯干,挥舞着马刀的骑士,如手持镰刀收割枯草,人借马力,马增人势,彼此对砍。
而穆胜此刻也一眼瞧见在骑士中簇拥中的独臂豪格,目中冷意涌动,掌中长枪如漫繁星,摇曳而闪,借着冲锋之势向着豪格杀去。
“铛!”
兵刃相碰,似有刺耳的尖啸响起,在一瞬间盖过了整个战场中的嘈杂声音。
豪格身形晃了晃,心神一震,胯下马匹向着一旁而去,心头暗惊来将之勇武。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自从他断臂之后,武力渐渐衰退,已不是这等猛将的对手了。
豪格心念此处,心头不由生出一股难以言的悲凉。
然而穆胜也不多言,擎起掌中长枪向豪格扫去,东平郡王穆家的枪法,原本就以招式精妙、风雨不透着称,此刻犹如四两拨千斤一般,几乎让豪格疲于招架。
如果是没有断臂的豪格,自然游刃有余应对,但如今的豪格缺了一臂,面对这样的悍勇猛将,就有些招架不住。
而这时,豪格在一旁的女真亲将,则是手持长刀在一旁助力,刀枪斜刺里杀出,带着一股凌冽霜意。
及至夜色降临,月上中,月光静谧柔和。
豪格拨马向着南方的山林中逃去,而手下兵丁也在抵抗一段以后,紧随其后逃奔。
而穆胜则是领兵穷追不舍,一副誓要将豪格等女真兵马留下的打算。
一直追到当夜戌时,潇潇风声不停吹过山林,发出飒飒之声。
穆胜这才率兵停了追击,向着济南府城赶去。
而豪格此举自然为济南府城之下的陈渊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至此,济南府城之危已解!
……
……
同一时间,贾珩也率领大军抵达了齐河县。
簇离济南府已经十分之近,贾珩派出邵超领兵先一步前往济南府打听敌情。
“曹州府和武定府已经收复了。”陈潇沉吟片刻,道。
贾珩冷声道:“两地留守兵马不多,能够迅速收复倒也不足为奇,我就不知道这陈渊哪来的底气在山东起事?”
这段历史大概在汉书上就只有简略的一段:“适逢山东大乱,诸府县失陷,五月丁巳,汉兵克复曹州、武定两府,贼寇肆虐之势稍遏……”
陈潇叹了一口气,晶莹如雪的玉容上现出思索之色,清声道:“朝廷已非三年前的朝廷了。”
如果是三年前的朝廷,文恬武嬉,这样的起事势必难以平定,只能师父已经错失了良机。
贾珩点零头,道:“让大军加快行程,尽快前往济南府。”
其实,这次乱局倒也不需要他出兵,一来子和群臣关心则乱,二来用他的确是效率高上一些。
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济南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