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明宫,内书房
楚王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后,周身笼罩着一团浓郁的戾气当中,那张白净的面容满是阴沉、冰冷。
这人与晋阳有染还不够,还要勾搭大行皇帝之皇后?
简直,欺天了!
事实上,这等事根本就不用什么真凭实据,而且男女关系本身就难以寻找证据,而帝王原本就对臣下心存猜忌,这无疑正中下怀。
所谓,怀疑产生,罪名成立。
就在楚王心头暗恨之时,就见那面白无须的内监快步进入内书房,轻声说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楚王剑眉挑了挑,容色微顿,就是按捺住心头正在汹涌的怒火。
不大一会儿,甄晴绕过一架锦绣妆成的玻璃屏风,凝眸看向那落座在漆木条案之后的年轻帝王,说道:“陛下。”
心头不由就是一惊。
陛下脸色怎么这般差?
甄晴定了定心神,关切问道:“陛下,怎么了这是?”
“梓潼。”楚王默然片刻,有些不知该如何与甄晴叙说缘故,想了想,还是想听听丽人的意见,说道:“刚才仇良进宫了。”
甄晴柳眉挑了挑,清眸莹莹如水,问道:“仇良?他进宫,又说贾子钰的坏话了?”
楚王:“……”
楚王容色微顿,凝眸看向甄晴,半晌无言。
心头不由一惊,在这一刻,楚王也开始审视自己先前的一些想法,是否有着一些不妥。
甄晴冷声道:“仇良此人,因当初锦衣府事,对贾子钰怀恨在心,平常就多有针对,陛下不要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那仇良说了什么?”
楚王默然了下,低声说道:“仇良说,贾子钰和先帝之皇后宋氏私通,其子女皆非陈氏子。”
此刻的楚王还未彻底将怀疑的想法落在甄晴身上。
甄晴:“???”
甄晴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满是呆滞之色,而心头不由掀起阵阵滔天巨浪,秀丽柳眉之下,晶然熠熠的美眸莹莹如水。
怎么可能?那混蛋都勾搭到宋氏身上了?
楚王眉头紧皱,说道:“此事,仇良叙说之后,朕也颇觉震惊,难以置信。”
甄晴秀眉紧蹙,问道:“陛下,未知可有实证?”
楚王剑眉之下,目光阴沉翻涌,低声道:“仇良也没有确凿证据,只是一些推断。”
“那无疑就是捕风捉影之事。”甄晴柳眉挑了挑,晶莹熠熠的美眸凌厉而闪,冷声道:“不过是离间君臣,促使朝堂局势不稳。”
这个混蛋做的什么事儿,还让她帮着他善后?
真是谁都乱碰着?那宋皇后也是他能招惹的?
楚王默然了下,轻声说道:“可贾子钰已有前科,不管是与艳尼有染,还是晋阳姑姑那边儿,足见其风流荒唐,难以言说。”
甄晴弯弯柳眉之下,凤眸现出一抹慌乱之色,柔声说道:“哪怕是真的,陛下怎么做才好?”
楚王点了点头,道:“这……”
还真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做。
甄晴修丽双眉挑了挑,沉声道:“陛下还能因一些捕风捉影,就对贾子钰喊打喊杀吗?或是因此逼反一位匡扶社稷的忠良之臣?”
楚王一时语塞。
斜飞入鬓的剑眉下,那双湛然、锐利的眸中,似是涌现出一抹莫名之色。
甄晴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刚刚即位,朝局方稳不久,如此一来,君臣生隙,只怕会影响朝局。”
楚王点了点头,沉声道:“梓潼说的是。”
甄晴提醒说道:“此事暂且引而不发,才是正理。”
楚王道:“梓潼所言不无道理。”
甄晴容色微顿,目光莹润如水,柔声道:“圣上,这会儿天色不早了,先用晚饭吧。”
等这两天,需要给那混蛋提个醒了,仇良盯上了他,不定什么时候都查到他的头上。
楚王说话之间,随着甄晴来到一旁的偏殿中落座下来,问道:“梓潼,甄家的人都上京了。”
甄晴柳眉挑了挑,柔声道:“陛下,三叔、四叔他们两个也进京了。”
楚王想了想,温声道:“让甄率领兵马典宿宫禁。”
如今军中将校,基本都是贾子钰手下的亲信部属,唯有自家人才能信得过。
甄晴轻轻应了一声,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香肌玉肤可见红晕圈圈生出,柔声道:“陛下放心就是了。”
楚王拿起一双竹筷,慢条斯理地用起饭菜,心底深处仍是涌动着狐疑和愤怒。
可以说,此刻的楚王心底满是强烈的不安之感。
因为,楚王的确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坐稳皇位,或者说对局势的掌控根本就没有到乾纲独断的地步。
而这种束手束脚的状态,无疑让掌控欲最强的帝王,心头生出一股不满来。
……
……
宁国府,外书房
贾珩与顾若清围绕着一张漆木条案落座下来,两人隔着一方杏黄色棋盘,下着象棋。
顾若清那张清丽如霜的脸蛋儿上,白里透红,秀丽柳眉抬起,眸光莹润如水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道:“该你走了。”
就在这时,青砖黛瓦的廊檐下,不时传来阵阵脚步声,旋即,一袭竹青色衣裙、云髻精美的陈潇,面容端肃,快步进入书房当中,那张清丽如雪的脸蛋儿上似有几许凝重之色。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咄咄地看向陈潇,问道:“潇潇,怎么了?”
陈潇柔声说道:“仇良在上午时候,在一众锦衣府卫的扈从下,进宫面圣。”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只怕是进宫搬弄是非去了。”
仇良这条疯狗,并非无主,背后站得是楚王,打狗还要看主人,想要打这条狗,不动则已,动则雷霆。
陈潇修眉蹙了蹙,目光深深,忧切说道:“就怕是,他将那件事儿捅破到了新皇那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