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茗心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车借我,我去接珍珠买军训要用的防晒装备,走了,帮我拦着点她们,别把家里搬空了。”
如果短短几句话,就能改变一个自私自利了几十年的人,那监狱都改成心理辅导室就好了。
八月二十六,张宏光扛不住外甥女哀求,偷偷把车后箱的几个行李箱搬去了警卫室放着,只留下一个粉红时尚的胶质皮箱。
何凤大着肚子自然不能让她跟着,田桂兰留在家里照顾,父子三个,张月娥,还有郭立和妈妈梁秀莲上了车,谭茗心在跟尤珍珠通电话,约好在高速口汇合。
还没出市区,何凤电话打来了。
“心心,刚才我和你外婆电话差点被打爆了,都是村里人打来的,刘春芬没了!”
谭茗心开的免提,几人错愕张大嘴。
这前些日子还张牙舞爪能哭能跳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说是在城里走的,前几天谭正明把人送回去办白事,然后今天不是最后一天流水席吗,谭正明突然当众说了他和月娥离婚的事,说是他亏欠了月娥,说完就开车走了……”
“你说他是不是有啥毛病,还是有啥阴谋啊,现在村里个个打电话过来问……哎,又来了,妈,你别接那八姨的,一接准要说到天黑……”
车里一片安静。
“……舅母,若他们问就如实说吧,或者嫌烦就干脆别接电话了,你和外婆注意身体,拜拜。”
谭茗心挂了电话,没去看其他人表情,盯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既然谭正明提前自觉说了,那她就先缓缓,拭目以待。
不管他是以退为进,还是纵横谋划啥的,反正录音视频她都剪辑好了,qq号也注册了好几个,一有风吹草动,全力出击!
张宏光从后视镜看了眼母女俩,一个平静淡然,一个怔忡出神。
一路无话。
高速口两辆车汇合,尤金华和两个弟弟招呼着大伙上旁边的饭店,大家高高兴兴吃了顿饭,接着上了直达广市的高速公路。
车里恢复谈话说笑声,谁也没提刚才听到的一个字。
下午五点,两辆车下了高速,尤金华带头在外语大学旁边找了家酒店,争着抢着开好了几间房,又吆喝着请大伙吃晚饭,最后才被张宏光偷溜着把单买了。
谭茗心好笑凑到尤珍珠耳边,“我终于明白你爸为什么五湖四海都有朋友了,敢情都是酒肉兄弟。”
“胡说,这叫江湖义气懂不咯,别看我爸跟那些朋友平时就吃吃喝喝的关系,真有事需要帮忙,都是奔着过命交情来的,我妈说我爸有这叫人格魅力的东西,无论他穷富高低,都有打死不掉的朋友。”
谭茗心有被震撼到。
宋霞是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女人,却能如此通透领会丈夫的优点。
正如那句话,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此生能得一个看透彼此骨相的伴侣,何其有幸。
……
第二日,睡了个好觉的两家人走进热闹拥挤的大学校园,郭立不同学校,跟他妈妈提前过去了。
校园到处是热情迎接新生的学长学姐,谭茗心尤珍珠两个女生出现,吸引了不少学长的目光,但畏惧两人身边瞧着很不简单的家长,只能远观。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办了报到登记,交完学费把该领的东西都领了,又参观了学校的教学楼,图书馆,操场,连超市小卖部都溜达了一圈,最后往教学楼后的宿舍走去。
尤珍珠兴奋四处瞅,突然目光顿住,笑容瞬间消失。
“我靠!阴魂不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