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后一愣,她嗓子里突然像被噎住一般,他所问的只有她最清楚,张开嘴却没有回答,也许他不知道更好,对他好,对皇上更好,沉吟了片刻,她转了话题并不提此事,继续说:“哀家并不要你取而代之,自古谋朝窜位者皆遭人万世唾弃,留下那千古骂名。万一失败,更是万劫不复,这谋逆的大罪,人人得而诛之,你怎能保证没有人趁火打劫,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人之利?到那时,怕是皇位不得,连小命都丢了,还没坐上那帝位,就已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母后的意思是??????”
“这就是念香的用处了,也是我要她进宫的目的。”
赵光义大惑不解,这与念香何干?难道一个小小的女子还能左右我大宋江山社稷?
杜太后摇头叹气道:“哀家事事想好,偏偏没想到你会因她而痴迷,会如此喜爱她,义儿,你千万不可沉迷于美色啊!当年你也曾暗暗喜欢费贵妃,却阴差阳错误杀了她,你以为你做的是天衣无缝,毫无纰漏吗?你想想,你那只射向她的箭上刻着什么?因你爱骑射,你皇兄特意命人为你制作弓箭,那箭头上明明白白有你的名讳啊!他不过是念在手足情份上,不肯为一个女人而与你决裂,才没有因此事而治你的罪,怕的是宫中众人和满朝文武笑话你们兄弟为美色争风吃醋大动干戈。你也不想想,他是何等的人物,怎会糊涂如此?事后他怎会什么都不说便早早料理了费贵妃的身后事,不说不等于他不知道,不说恰巧说明,他什么都知,什么都晓,不然他早就命人追查费贵妃死因了。在这一事上,他确实心胸宽广,可你往深处想,他岂是凡夫俗子那样浅薄?他全因权衡利弊得失之后,有了取舍,他既然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他日,便也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心狠手毒。有时有情便是无情,无情又似有情,不过一线之间而已,他既在这个位置之上,就怪不得他六亲不认了!”
一滴冷汗从额角坠落,赵光义似乎快要忘却了多年前那一支误射的箭,如果说皇上早就知道一切,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待我如初,甚至更加的好,这种城府深不可测,细细想来不是很可怕吗?
看他心虚的表情,杜太后确有几丝不忍,想要安慰他几句,却又咽下,只说:“这念香酷似费贵妃,将她献给你皇兄,也算我们母子还他一个人情。若念香能为我所用,便更是锦上添花了,今日念香已得皇上恩宠,你不该夺他所爱,一再触碰他的威仪,反应该静下心来,韬光养晦,以作日后打算。”
赵光义心中却说,除了念香,他什么都不想要。
杜太后本欲再言,却猛地看见吴忠不时向内张望,便说:“鬼头鬼脑做什么,有事进来回话。”
吴忠忙进来向晋王一拜,便小声附在太后耳边耳语了一番,杜太后频频点头,而后竟有几分喜气跃上眉梢,整整乱了的头发说:“好!他来的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