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习习扭身看她,挣着小身子要往外走,今笙一把抱了她往自己膝盖上一摁,训她:“你说说你,整天跟个小尾巴似的,你就不能跟我老老实实的在屋里待一会?”只要三爷人在,她多半是要追着三爷跑的,完全无视她这个当娘的。
苏习习抗议的咿咿呀语,似乎在与她辩解,但奈何人小,胳膊扭不过大腿。
华歌站在院中,迎着走出来的三爷,两人一块走远了些,去了游廊那边。
“三爷,照您的吩咐,药已配好。”他递出一样物件。
苏长离接了,看了一眼,唤了一句:“万青。”
“三爷。”万青匆匆走来。
“给她服下。”
“是。”三爷接过药瓶,这药,是为了给李氏服用,让华歌特意为她配制出来的,无色无味,也绝查不出任何毒素在其中。
李氏的身上背负了这么多条的人命,三爷虽不想要她的命,但又怎么可能会许她安然无恙的活着。
这些日子,李氏院中的婢女都撤了下去,只留下一个老妈子照顾她。
院中没了人,便越发的冷清起来了。
整整七天啊!苏二爷整七天,没出府,和李萌在一处。
这些日子,他让李萌睡他的主屋,吃喝一处。
李氏心里刀割,甚想去闹一闹,最终被李嬷嬷给劝下来了。
眼见天放晴了,李氏站在门口,望着渐渐要融化的雪,唤了一声:“李意。”
“属下在。”李意匆匆走了过来。
这院中的人虽然都撤走了,但李意是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的。
“让你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李意脸色沉了沉,本来这件事并不难办,只是她现在的处境比较困难,想要安排一些人进府来保护她的安危,并不容易啊!
“夫人,三爷的人盯得甚紧,奴才无法安插人进来。”
“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干不好。”李氏骂了一声,扭身回屋。
其实,这些天来,除了她的奴才们被撤走之外,她的生活还是很平静的,没有一丝的波澜,三房那边也没有人再来为难于她。
回屋,她坐了下来,想了想,慢慢又放心下来。
三房如果想要为难她,早就动手了,不会迟迟等到现在。
“李嬷嬷。”
“夫人,老奴在。”李嬷嬷赶紧近前来。
“这些天,盛儿可有哭闹?”
“夫人放心,盛少爷是二爷的嫡长子,二爷就算气您,也万不会亏待了盛少爷的。”
“我不是怕他亏待盛儿,我是怕那个小贱人,亏待我儿。”
“夫人您放心,只要她娘还活着一天,她就不敢乱来的。”
李氏想了想,点头,又道:“我怎么觉得这胸口这般闷得慌呢?”
“夫人,您不要多想,什么事都没有的,过几天二爷心情好了,会把盛少还给您的。”
李氏点头,这样的想法,会让她心情好上许多。
每一天的时间,都在这样的盼望里渡过,若是没有这点念想,这日子要怎么过。
到了晚上,若大个院宇,忽然就只剩她和一个老奴了,就连睡觉,都觉得不安,在床上辗转了许久,想着二爷这几天是日日和她恨恶的庶妹在一处快活,她一个人独自躺在床上,却是彻夜难眠的。
屋里的烛火忽明忽暗,她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这些的事情想得她心绞痛。
忽然,似有人站在她的面前,她看了看,以为看花了眼,等看清楚是真的有个人站在她面前时,她本能的一坐而起,张口欲喊,却不知什么东西忽然就入了她的口。
“你是谁?你给我吃了什么?”李氏大惊,甚想把东西从嘴巴里吐出来。
“像你这样的人,让你活着才能够大快人心吧。”
李氏瞪着他,他戴了帷帽,一身的黑衣,以至令他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猛然,她一跃而起,同时抓了自己身边的剑,刺了出去。
近些日子以来,她的床边是经常放了一把剑的。
总感觉自己并不安全,毕竟院子里的人都撤走了,没有一个人守护她,让她有种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暗害的恐惧。
果然,她的猜测没有错。
她一剑刺出,那人摇身而避,道句:“运功只会加快毒性的发作。”言罢,那人身影一闪,离去。
李氏提剑欲追,又隐隐觉得手腕有些发麻。
真中毒了?
“李嬷嬷,李嬷嬷。”她必须要请个大夫过来给她看一看。
为了照顾她,李嬷嬷睡在隔壁,闻声匆忙过来:“夫人,夫人。”
“快,快去传大夫,我病了,我病了。”
“是。”李嬷嬷拨腿就往外跑,但过了一会,李嬷嬷又跑回来了,着急的回话:“夫人,那些看门的奴才,不给奴婢开门。”大半夜的,府上早就闭了门,一个奴才想要外出,自然是不能的,何况是失了势的李氏身边的奴才……
没有人给她外出的特权。
李氏正不安的坐在床上,闻言神色变了几变,拨腿就往外走。
刚才那个人,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她必须出去找个大夫确认一下。
李氏提了剑就往外走,前去威胁看门的给开门,夜巡护卫也因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等弄懂了什么事情后,已有人前去通报二爷了。
大半夜的,人都睡下了,苏长渊被喊了过来。
远远的,就听见这边已传来了刀剑之声。
李氏是会些功夫的,这些人不许她出去,她提剑就要伤人,巡视的护卫虽不敢伤她,但为了自保,还是要应付着的。
苏长渊走了过来,瞧了一眼,吩咐下去:“干什么呢?”
一看苏长渊来了,李氏忽然就冲了过去喊:“二爷,二爷我被人下毒了,一定是三……”
“把她给我押回去严加看守。”苏长渊已厉声吩咐下。
下面的人便不再客气,上前擒拿住她,押了回去。
众所周知,现在的李氏不过是个下堂妇,她再不是以前的二爷夫人。
本来在府里就没有什么好人缘,自然也不会有人对她同情半分。
李氏挣扎着喊:“二爷,二爷救我……”只不过,她的声音很快就被堵住,消失在夜色之中。
自此,李氏彻底被关了起来。
苏长渊转身回去,床上的李萌已跟着起来了,见他回来快步迎了过来。
“二爷,没事吧?”
“没事,睡吧。”他径直走向床榻,再次躺了下来。
李萌朝他依了依,悄悄把手搭在他腰上,跟着一块合了眼。
她知道,是关于李玉钗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究竟又发生了何事了。
次日。
一早醒来,苏长渊已不在府上了。
听下面的人说,二爷已经出门了。
广陵驿站。
这几日,沈家的丧事办过了。
这一日,沈战再次过来,带来了她想要的书藉,和她讲:“这些书搁在那边都快生霉了,你看看,还能用吗?”
江小树抖了抖上面的灰尘,看来是真的没有人碰过的。
“这些都是我爷爷一生的心血,沈氏独门医术如此就此失传了怪可惜的,等回去后,让擎苍学学,没准他将来还真能和我爷爷一样医病救人呢。”
顾燕京回她一句:“你怎么不学?”
“我不是过了学习的年纪了嘛。”
一旁的沈战不由道:“千寻啊,我怎么听说这沈家的独门医术是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的?”不外传的啊,她传给自己的儿子,算是外传吗?
“沈伯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能耐学,都可以学的,多一个人学会了这上面的医术,就多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这不是挺好么。”
沈战只能干笑,道:“说得也是啊!”反正他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她若喜欢,拿去便是,谁让她现在是凤阳将军呢。
江小树把书上的灰尘抖落干净,又拿块干净的布小心的包裹好了,道:“沈伯伯,我们明天就启程回京,哪天你若是到了京城,就去找我,我接你。”虽然她也不是甚喜欢这沈家的人,但说几句好听的场面话也是可以的,她也不是那么小气之人。
沈战连应:“好,好,一定,一定。”他这个人向来务实,识事务者为俊杰嘛。
至于她们沈家的房屋,江小树最终是没有收回来的。
既然沈大爷喜欢,就给他住吧。
一把老骨头了,等他哪天死了,她再收回来不迟。
此至,第二日,歇息了几天后,江小树一行人再次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