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伊娃发出了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这声音只能用惊悚两个字来形容。
可怜的伊娃脸色瞬间煞白,比她身上那条洁白的棉布睡裙还要白,她站在门口湿漉漉的地面上筛糠般地发抖,不敢迈进浴室一步,亦忘了逃跑,眼睛里满是见了活鬼的惊慌神色。
白馨蕊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浴缸对面的大镜子,镜中映照出黑洞洞的浴室,潮湿逼仄的狭小空间,一丝不挂的少女像婴儿一样蜷缩在装满红色果冻的浴缸里,湿答答的黑发覆在细长苍白的手臂上,一直垂到浴缸外面,身体裸露出来的部分白得像一团雪。
滴答滴答。
恼人的花洒还在滴水,不知何时,水已将浴缸注满,和着果冻的汁液,如同一条浅红色的溪流,顺着白瓷浴缸的边缘,一点点流淌下来,蜿蜒曲折地爬满白色马赛克的勾缝。
不能让一个无知平凡的女人破坏这神圣的仪式。
白馨蕊哆哆嗦嗦地伸出湿漉漉的手臂,从浴缸旁边拿起一把银色的手术刀,飞薄的锋刃在浴室中唯一一抹光线的映照下,闪烁出幽蓝色的森森寒芒,冷且刺目。
举起刀的手朝果冻下,两条莹白双腿之间扎去……
伊娃从惊恐地愣怔中瞬间反应过来,哇——地大叫着,飞也似地逃出洗手间,奔出了宿舍……
不知过了多久,住在乔纳森楼的劳伦推开维多利亚楼顶层套间宿舍的大门,走了进来。
客厅里椭圆形的雕花大镜子前,白馨蕊裹着一条厚厚的浴巾背对她们站着,脚上汲着一双毛绒绒的大拖鞋。
她从镜子里斜睨着走进来的两人,手里拿着一把古旧泛黄的象牙梳子,用极慢的速度梳理着湿淋淋的头发。
劳伦环视客厅,一切如常。
再看看白馨蕊,镜中的她一张素颜如同出水芙蓉般润泽健康,正顽皮地朝她眨巴着大眼睛。
“斯黛拉不是好好的,你嚎什么嚎?”劳伦转身看着伊娃,语气里充满了责备,仿佛被骗来观看一场本就不存在的闹剧。
伊娃浑身仍在剧烈地打着哆嗦,她鼓足勇气,一把拉开洗手间的门,仿佛外面这个白馨蕊只是幻影,本尊已经喋血浴缸。
浴室中,带银色遮光布的窗帘已经被完全拉开了,晨曦从细长的橡木窗户中照射进来,浴缸中满满的红色果冻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仿佛秋天农夫刚收获回来的满满一车车厘子。
红艳艳的浆果汁水流出浴缸,一小片一小片凝聚在白色地面上,如同小孩子信手的涂鸦。
而这一切,仿佛只是一个顽皮而充满喜感的恶作剧。
伊娃仍心有余悸,不敢直视浴缸,仿佛有个人尚未从里面爬出来。
她心虚压低声音,对劳伦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劳伦转向白馨蕊,问道:“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些果冻是怎么回事吗?”
“校规里没有规定浴缸里不能放果冻吧?”白馨蕊笑得娇艳欲滴,双颊上有桃花瓣嫣红的色泽。
劳伦一时被诘问地说不出话来,盯着眼前丽色惊人的亚洲女孩,恍惚中觉得她很像传说中以少女之血为容颜保鲜的嗜血女伯爵。
一瞬间,她也被这超越年龄和种族的美艳惊呆了。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洗面台上那把锐利的手术刀上,厉声问:“宿舍里怎么会有手术刀?”
白馨蕊的目光朝浴室方向轻飘飘地眄过去,笑道:“这哪是手术刀,明明是苹果刀啊!”
“你看看,把伊娃吓成这样……”
劳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馨蕊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自己胆小,跟我有什么关系。”
劳伦瞪大一双蓝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低年级女生的幼稚把戏简直令她烦透了:“你做什么确实和我们没关系,但是,你要是在学 校自残可是绝不允许的!我会带你去希尔夫人……”
“自残?”白馨蕊灿然一笑,刷地一下,身上的浴巾倏然委地,露出白璧无瑕的胴体。
她轻盈地在劳伦和伊娃面前转了个圈,动作华丽优雅,不负她舞者的美誉,然后,她笑着走到劳伦面前,挑衅地笑着问:“你要不要再仔细检查一下?”
看着少女尚未发育成熟的身体,劳伦的脸颊绯红,向后退了一步,半天才说:“你……你马上把浴室给我清理干净,以后不要搞这种恶作剧了!”
说完话,她打开门就往外走。
伊娃马上跟了出去,嘴里还在不断追问着:“就这样就完了?我说的换宿舍呢?”
“她只是一个九年级的小女孩,你是个十二年级的学长,你难道不应该……”劳伦的话音消失在维多利亚楼顶层的楼梯拐角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