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梓璃将秦萧楚的轻声嘀咕尽收耳中,一阵偷笑之后调侃道:“公子是好奇苏淑的姿色,还是好奇吴王城之战?”
秦萧楚毫不隐瞒这份求知,直接了当的回应道:“都好奇。”
舒梓璃也乐的这般当个教书先生般的身份,至少不用看公子冷着个脸不是?便述说道:“关于苏淑的姿色呢,公子务须好奇。苏淑生于长安,虽然死于吴王城,但最终还是魂归故里了,在长安城南郊有座苏淑墓,公子倘若有些兴致,倒是可以去看上一看,常年有些画功上乘的画师在墓前为苏淑作画,容颜几乎无差。”
秦萧楚寻思着于墓前作画?在北域风俗中算是对前人不敬,可算是禁忌之一,便问道:“为什么有画师会去墓前要作画?”
舒梓璃轻声叹气,不知是因为觉得公子不知世事还是对于苏淑觉得惋惜,稍微平复了心情后才缓缓开口道:“唉,先不说人家苏淑不仅是境界高深,长得又是赛过天仙,就说现在除了画像还有什么可以追忆的?那柄半抹红细剑也早已掉入东海之滨,怕是被大海吞没了,而这位女剑仙成名后,从前朝至今从来不缺爱慕者,只有长安城苏家老宅有一幅画像可供后人追思,后来那幅画像也莫名消失不见了。这群画师也真是的,总试图作些画藏于深闺给自己留些念想,想想也是龌蹉。说他们傻吧,人家一句‘如今哪位女子能比苏淑?’就搅得人不愿接话了,他们光是怀古也就罢了,还偏要加个伤今,就像如今的天下好似没个女子一般,公子,你说奴家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秦萧楚不置可否,不加以评论,只是点了点头后自言自语般说道:“苏淑确实做到了名传千古,有人念起总归是没错的,只是这方法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可多加评判。”
舒梓璃转头一想后,察觉公子说的也没错,便迎合道:“这倒也是,听说吴王城那一战,苏淑挥出一剑引来东海巨浪,翻江倒海般卸去乱军之甲一千三,更是携手数位武道巨擘与那位扰乱天下数年之久的天道魔头大战了数百回合后才败下阵来,数位本要飞升上天的神仙也在那一刻命葬世间,好在这位魔头终究双拳难敌四手,随之一道魂断吴王城。据说啊,剑仙苏淑此前从不被前朝武人所在意,都在嘲笑女子持剑是古今没有的事儿,这位剑仙当时想要找个人练剑都极为困难,更别说出招把名扬了,而且那次吴王城之战都是她孤身一人偷溜而去的。现在看来啊,当真是生前无人知,身后皆有名。”
秦萧楚聆听的极为认真,待到舒梓璃述说完之后,心头莫名升起阵阵感慨,说道:“以一剑证得仙名,谁说女子不如男?”继而又问道:“那吴王城之战是什么情况?”
舒梓璃低头思考了片刻后才说道:“嗯...,吴王城这一战的具体事宜奴家是真不知道了,只是在家主的零散话语中听到过一些,家主没多说,奴家也不敢提啊。”
语毕过后舒梓璃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说到苏淑剑仙的香消玉殒,公子,这长安城虽是帝君直属,但毕竟有个傀儡关中王,城内人物繁杂,公子体内灵魄气息散发的实在过于明显,还需隐藏才行,不然奴家只怕也要香消玉殒在这半路上咯,公子如果看奴家可怜,不想让奴家陪葬的话,可以试着把体内灵魄收敛一番。”
秦萧楚心中一惊,并未刻意去关注的灵魄竟会有如此强烈的气机在自身周围飘散,想到自己这一路都是在留下踪迹,止不住一阵后怕,也不去管什么吴王城之战了,当即打坐在地,试着将丹田处的气机都稳固在金莲、白灵灵魄处,良久过后感觉丹田处气机内敛了许多才起身。
舒梓璃浅浅一笑,只说公子憨厚无比,甚是有趣。
二人面朝长安城,绕过人来人往之地,只走小道,舒梓璃凭借旧时记忆在前带路,目的地便是那座处于长安城城郊的苏淑墓,只因为秦萧楚说了一句:“去看看苏前辈。”
长安城郊有片桃花林,花瓣随秋风萧瑟散落一地,站在桃花林前的舒梓璃长舒一口气,颇为得意,“还好没忘记,可算带对路了。”又指了指桃花林深处,说道:“公子,就在里面。”秦萧楚微微一笑,道一声“辛苦了”之后,率先脚踩泛黄花瓣一步步迈进桃花林深处,舒梓璃紧随身后,大意不得。
秦萧楚的眼前是一株树王,比附近的树木明显粗壮几圈,树王之下便是苏淑墓,没有墓碑,没有指示牌,隐约像是一座孤坟。
但事实并非如此,秦萧楚想起方才舒梓璃说过,常年有画师会来到此处对墓而画,并不代表时刻都有吧?也并不抱有能遇见画师的场面.
然而就在前方墓旁树王边,居然有座茅草屋,草屋门前正搭着一张木桌,桌子上铺着以砚台压着的宣纸。眼前这一幕秦萧楚令吃惊的说不出话,一位身着朴素白袍腰系黑带的中年男子正在墓前手持扫帚清扫一地秋黄桃花,极为认真的模样即使是有人闯入也不知。
秦萧楚惊讶,舒梓璃又何曾不是,当下正不可置信的说道:“还真有画师以生陪死的?长安苏家可没后人了,公子,这人绝对是那痴了心的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