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寒酸少年这般姿态,秦萧楚嘴角不禁浮出一丝微笑,静待下文。
寒酸少年望向那人群蜂拥之地行进的方向,感叹道:“那山上的寺庙,可是了不得。”
秦萧楚问道:“这是黄梁山?”
少年点了点头。
秦萧楚再次望去,寻常山头,看不出哪里非同凡响。
少年继续解释,“而且,这位女菩萨驻颜有术,都几十上百的人了,却生的一副二八姑娘的容颜,唉,要不是为了山上老和尚啊,这女菩萨也不会不远千里来这里建这小破庙啊。”
始终在观察周遭环境的秦萧楚应声问道:“哪里有女菩萨?”
少年正欲习惯性的开口出价,怎料正好迎上舒梓璃那冰冷的眼神,迅速一改语气,“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萧楚与舒梓璃对视一眼,皆是跃跃一试想去看个究竟,三人当即并肩而行,朝人群走去。
周围虽说围绕着许多村民与慕名而来的信徒,却不人声鼎沸,反而一阵寂静,走得越近反而更能听清被村民所包围的中心传来的佛门禅音。
位于黄梁山山脚下的,不只是有一座牵黄村,还有一座在江湖上名声不显的喜悲寺,寺中有位密宗女菩萨,其中僧人更是大行其道好穿黑白禅衣。
即使是牵黄村中的年轻一辈人也知道这座寺庙建于十数年前,当年女菩萨面覆白纱,兼得一身莲花白禅衣加身,如佛宗画像圣女下凡,身后跟随着数十位虔诚僧人弟子更是引人注目。村民不知女菩萨走了多久,只知道从西边而来,又于无声无息中豪掷千金在黄梁山脚买下一处土地,创立了一亩三分地的悲喜寺,寺庙很小,仅是与村子中的大户人家相差无几。
对于信佛之风浓郁的牵黄村而言,黄梁山上有大佛,由于山上不接受香火供奉,是一道寻常百姓永远也叩不开的佛门,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转头去那座‘年轻’的小寺中献上心中虔诚。
由于人太多的缘故,秦萧楚看不到个所以然,好在村民与慕名而来的信徒在朝着黄梁山缓缓移动时已将阵型拉长,在秦萧楚的眼前出现一幕毕生从未见过的场面。
一群身穿黑白禅衣的僧人缓慢而行,在僧人中间,一位蓄着满头乌黑长发的女子手持白玉净瓶,一身白色禅袍拖地而行,秦萧楚心中猜想,这该就是身旁少年所说的那位几十上百年纪的女菩萨,也不出言询问去验证,指不定又得被敲诈一两银子,更多的是不愿与那位着装不伦不类的少年纠缠。
女菩萨眉间一点朱红,体态婀娜,一路走,一路将纤纤细指在净瓶中沾上露水洒落在地,是谓降下甘露滋润大地,周遭村民以及从远处慕名而来的信徒不敢离的太近,渐渐在远处观望。
不论是僧人还是女菩萨,皆是唇齿蠕动始终默念佛门禅音。
哪怕是在书籍中,秦萧楚也未曾见过这等佛门仪式,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少年忽然靠近秦萧楚,显得十分谨慎,说道:“公子,小声点,这女菩萨是西域四大明王之一,十几年前才来到牵黄村,据说是想要求得山上一位僧人双修,但那位高僧不肯,女菩萨就一直未曾离开。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年四季之末这位女菩萨都会带上寺庙中的僧人来这么一回转山,常能吸引虔诚信徒或是赶热闹之人汇聚在此。其实,按照西域形式来严格规定,这转山该是三步一跪,跪时五体投地,但女菩萨是为求双修,与正统关系不大,仅是持净瓶降甘露,默念沙门禅音,为黄粱山祈福,为黄粱寺祈福,为那位僧人祈福。”
秦萧楚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女菩萨痴恋僧人无果,从千里外追随而来也算是奇谈,难怪会引起村民这般簇拥,兴许都是与女菩萨一样,等待着山上会下来一位僧人,也不再对这位少年怀有偏见,佩服道:“想不到你知道的还挺多。”
少年常被人夸赞,此时心中毫无波澜,只是颇为得意的说道:“这些虽说不是什么秘密,但少有人说出来,所以每逢转山啊,我也就出来赚些银两。”
秦萧楚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位少年该是以为生,当即平淡问道:“方才那番话又要多少银子?”
少年苦笑,也意识到自己已经人看穿,“原本没有五两银子,我是不会说出口的。”
秦萧楚神色平静,接话道:“那我不是欠你五两银子?”
少年瞄了一眼舒梓璃,兴许是担心这位女子又突地一个不高兴生出杀气,那自己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当即大义凛然毫不在乎的回答道:“客气,客气,交个朋友也是好的,谈银两多伤感情。”少年这话说出口时豪气满怀,心疼之色却一转而逝,宛如心在滴血。
少年这细微变化定然是躲不过秦萧楚、舒梓璃的眼睛,二人也装作没看见,秦萧楚看破不说破,却出人意料的掏出五两银子给到少年。
少年喜出望外,立即表示可以带二人去见识这转山的奇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