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楚不知何故,舒梓璃倒是看的清楚,那位女菩萨原本在公子头顶时的举手投足间皆是游刃有余,只是突然眉间一皱才松手落地。
净珠天王与秦萧楚再度回归对视状态,舒梓璃朝着二人大步走去,黑白禅衣的僧人也不加以阻拦。
不等舒梓璃的质问,也不等秦萧楚缓过神,净珠天王自顾自的从净瓶中取出一滴雨露洒在秦萧楚脚下,神色从容,说道:“山顶风光无限好,少侠体内却也藏宝,甚妙。”
秦萧楚稍一琢磨便是知晓这话是何意,便将手下意识的搭在腹部丹田处,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可算不上好。
舒梓璃反应及时,不愿多做纠缠,抓着陷入发呆的秦萧楚转身欲要离去,说道:“公子,走。”秦萧楚并不拒绝,被这么一牵扯,大脑反而清醒了过来。
见二人渐渐走远,净珠天王不出手阻拦,只是泰然自若沉声问道:“从北域到此地,怕是赶了不少路程,真就不愿多多歇息?”
秦萧楚与舒梓璃默契的闻声停步,各自对视一眼后即刻作出决定,继续迈开步伐,全然是没有回头的意思。
净珠天王不急不躁不焦不虑,继续开口说道:“贫尼更为好奇,能被柳阙或李懿所相中的人物是个何等的角色,加上与黄粱寺内的摩陀佛种有些交情,可是不简单。”
被人看穿的感觉不好,被人威胁的感觉更是不爽,突然听见这两个名字的秦萧楚沉下脸突然止步朝回走,随后在净珠天王跟前停下,语气不善低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李懿、柳阙对于舒梓璃而言并不陌生,舒梓璃自问对于庙堂之事少有关注,仅是知晓金莲令的来由。除了柳阙当年随秦武秦大人北上筑城以外,对于金莲令的另一人李懿则是只知道在山鬼转野道已经自朝天去,但这二人一道出现与公子又有何干系?舒梓璃不多问,当下更是担忧公子吃亏有所闪失,便直接跟在身后默不出声。
二人周而复始,似乎在净珠天王预料之中,面对眼前这位英气少年的质问,这位正中止转山的女菩萨缓缓说道:“吴越地上曾有处不安生的小佛国被金陵那位自诩为帝君的男子踏平,这山上也冒出个不安分的僧人靠着一苇渡过千里江河才将这颗吴越佛国的最后一脉给救了下来。”
秦萧楚结合古灯与这位净珠天王之前的对话,稍一思量便知道这最后一脉多半是古灯,心想这小沙弥果然不简单,不愧是在布衣镇上说出一句‘求八珠佛祖’造化的小僧人,秦萧楚自知此时不是羡慕古灯的时候,当即问道:“还有什么?”
净珠天王从秦萧楚口中听出一份急躁,并不认为是对自己的不敬,依旧保持着超凡脱俗与世无争的模样,说道:“贫尼这多年的转山,在世外之人看来是疯癫的举动,而佛门中人,都是叹一声痴妄。天下众生,皆有异于他人的追求,贫尼自然也是如此,所以不在乎外人看法。方才贫尼所说的柳李二人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许久,大概有个几年?十几年?还是几十年?这事与贫尼无关,所以不去深想,但你这位北域来的少侠因这二人而放弃逃走,是有何缘由?贫尼有些好奇。”
柳阙、李懿二人对自己而言实在不能忽视,即使他们都已不在人世,却终究是被人当作了把柄,秦萧楚轻声叹气,当即反问道:“如果刚才我不回头,继续朝前走,你还会说些什么?”
净珠天王不加以思量,应声而答:“太武山上有一株天下武人觊觎许久的水莲,但谁也不痴不呆敢上太武山去采、去盗,倘若这风声放出去,少侠怕是落不到一个全尸。”这位女菩萨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过纠缠,继续转言说道:“贫尼并不在意黄梁山上的摩陀佛种,但北域来了一位身怀瑰宝能与摩陀佛种比肩的少侠,倒是令贫尼很是上心。”
至少这位女菩萨没有猜测出自己身份,这一点令秦萧楚暗感丝丝欣慰,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
秦萧楚心存侥幸不答话,净珠天王紧接着摊牌,说道:“倘若放你这般离去实在暴殄天物,少侠正值朝气年纪,贫尼已是位列西域四大天王之一的净珠天王,诚邀少侠一道参悟密宗双修无量法,不需数年,都可踏上大乘路。”
净珠天王七拐八拐最终还是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舒梓璃担心公子受到这番妖言蛊惑一时迷了心智给应承下来,当即拉扯着秦萧楚衣袖,低声警示道:“公子,不可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