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楚有茫然四顾依旧没有看见任何人影,正待懊恼起身,那呵斥自己不尊的声音再度响起:“拜佛不跪,是为不敬!”这回,那道从天而降的金光直接朝自己右腿膝盖撞去,此时已是双膝跪地。
并非出自本意的跪在寺前令秦萧楚胸有怒火燃烧,却不敢在这座寺庙前放肆,三山四寺之名莫说是在中原的名声响彻天际,即使是远在北域的游民也多有耳闻,是凌驾于大多数武人之上的超凡宗派,无人敢与之为敌,即使是那位敢对天下各处指指点点的帝君,也没人见过他敢染指三山四寺。
此时保持着跪姿的秦萧楚将怒气平息,只是双手撑地想要起身,然而呵斥之声又响了起来:“秦少侠,不尊不敬之罪,可担待得起?”秦萧楚已经草木皆兵,预料到或许又有一道金光出现,但自己已经跪了下来,难不成还能压的自己五体投地不成?当即放松了些许。
但随着那句‘可担待得起’说完之后,又冒出一道金光,接下来的情景也正如秦萧楚所猜想的那般,早有心理准备的秦萧楚倒想看看这回是往哪里去打,‘咚’的一声,那道金光却是直接打在秦萧楚后脑勺,毫无预料的秦萧楚的脑门竟是与这寺前的土壤来了个亲密接触,硬生生在这座寺庙前留出一道磕头的浅印。
秦萧楚暗自感叹一声‘这拜佛还真是虔诚’后摇头晃脑的起身,这问佛拜佛的方式太有违本心,却也不恼怒,从未这般拜佛只感觉在这等寺庙前也是无伤大雅,起身后再也没有金光从天而降,秦萧楚心中当即踏实了不少,也不埋怨那位要挟自己上山的女菩萨。
没有受到金光照顾的舒梓璃还未反应过来,这三道金光就接踵而至,等待秦萧楚站起身来时,回过神的舒梓璃才急忙走上前去搀扶,关切道:“公子!”
除去之前与女菩萨对话的年迈声音没有明显的怒气外,随后两位开口发出声音的僧人都心怀不满,哪怕秦萧楚已经在寺门前跪下,开出一缝的寺门依旧没有敞开,寺内再次出声:“公子?,哪家的公子?”
轻声呼唤的一声‘公子’很显然被寺内人听了个一清二虎,另一道极为暴躁的声音响起:“秦三千,说,何处人氏?”
秦萧楚苦恼不已,为什么面对自己时,那寺内的僧人就不能好言相劝呢,此时此刻,不禁羡慕身旁站着的那位女菩萨,当下放弃挣扎也不再敷衍,耿直的回答道:“北域。”
寺门突然大开,显现出内门处的三位僧人,身披内黄外红色袈裟莲服、左手转佛珠右手持禅杖的老僧人在寺中地位显然高人一等,在其身后两侧,各站着一位身披内白外黑色袈裟的僧人,只是没有禅杖在手,仅持有佛珠转动,倘若仔细琢磨这佛珠,会发现都是寻常无奇的黄梁木材质。黄梁木满山尽是,取之不尽。
秦萧楚与舒梓璃相望一眼,方才隔门对话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三位大概是主持方丈之类的老僧人,没想到还真能叩开这道佛门,可算是没白费这诸多功夫。
秦萧楚舒梓璃的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向那位非要上山的女菩萨是怎样的反应,然而净珠天王脸上却从未变化过任何表情,哪怕此时寺门大开,也不因自己凑足这一整块敲门砖而欣喜,秦萧楚暗想‘当真是菩萨低眉慈悲,不喜不乐不惊不奇’。
就在寺门大开的一刹那,一个极小的身影从寺门旁的灌木丛中突然跳了出来直接朝黄粱寺内跑去,火急火燎。
秦萧楚定睛一看,不自禁的将那人名字喊了出来:“古灯!”这一喊出声就忽然意识到佛门清静不可大声喧哗,急忙闭嘴不语,在山下时就因为那一嗓子把自己给喊上了山,指不定这一嗓子又会把自己喊到哪里去。然而这回的大声喧哗竟然没有吸引众人注意力,令秦萧楚惊愕不已。
在灌木丛中躲藏了许久的小沙弥古灯双手合十低头看路,依旧是头也不回的朝寺内奔跑,边跑还边嘀咕着‘看不见小僧、看不见小僧’。
身披红黄色袈裟莲服站姿如劲松的老僧人自然不会看不见,轻声喊道:“古灯,回来。”
已经跑回道寺内的古灯顿时愁眉苦脸,腾挪着脚步不情不愿的回头站回到老僧人背后,怯生生的露出半个脑袋望着秦萧楚一行人。
红黄色袈裟老僧人转身蹲下,脸色和蔼开口询问这位小沙弥:“古灯,下山去了?”
秦萧楚能听出来这声音正是方才与净珠天王对话的声音,显而易见,强行让自己跪佛就是那两位身披内白外黑袈裟的老僧人,也不打算前去评理,权当自己方才是发自本意的拜佛了。
秦萧楚想的透彻,但那侧古灯自知自己私自下山是犯了寺规犯了错误,想到这下山非自己本意,迎着方丈师父的目光,腹有委屈怯声回答出一个“嗯”字,又鼓起勇气低声问道:“方丈师父.....今天师兄怎么没开门?草丛里虫子真多。”
古灯口中的方丈师父自然是四寺黄粱寺中的方丈灵苍大师。
灵苍大师慈祥微笑,回答道:“因为有人偷偷下山了,所以不能开门,可不能学你师父这辈子都穿不上袈裟。”
古灯立即缩着个脑袋不说话,唉,是啊,师父就是犯了太多寺规才没能穿上袈裟的,小沙弥只求以后师父少给自己挖坑,挖坑就算了,还把自己往坑里推,想到这,小沙弥一阵心酸,也在担忧自己这次下山犯了寺规被抓了个正着是不是还有机会穿上袈裟。
“枯木师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灵苍大师身后左侧那位身披内白外黑袈裟的老僧人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