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被吼的女子顿时不服气,也没有开口反驳,仅是在怒发冲冠间直接将小酒坛摔碎在地,面容清奇的老者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位女子竟会这般叛逆,当即颤颤巍巍气的说不出话,扬起拐杖作势要打,反倒是女子身旁同样以站姿着的一位中年男子急忙挺身而出替妙龄女子挡住这一拐杖,拐杖力道不轻,中年男子咬紧牙关忍疼闷声不响,待到那阵痛消散才面向秦昱双膝跪地开口说道:“爹,铃儿不懂事,您别动怒。”
秦昱一杖虽然打错了人,劲道也没有丝毫减弱,此时已收回拐杖打算越过挡在面前的儿子再度朝那位呕气的女子打去,不依不饶,气氛瞬息万变更为严肃,另一位中年男子见势不妙急忙拉扯住莫名怒气横生的老者,出言相劝道:“叔父,铃儿还小,往后在教训便是,您可别在伤了身子。”
先前挨了一杖之痛的中年男子借势也出声呵斥道:“铃儿,跪下!给爷爷赔礼。”
秦昱余怒还未消,但那位被呼为铃儿的少女却嘟着嘴不管不顾倔强的转身朝着屋外跑了出去,秦昱见势更为火冒三丈也不去追,只是径直重重的扔下拐杖哀叹一声,呼道:“秦家,大势已去了。”
两位同辈的中年男子互相对视一眼,神情低沉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此时风雪金陵城,家主闭关已经数月之久,秦家一直靠着秦昱主持大局,这北域来的新凤雏即将临近,相比于王家在城头早已做好准备,秦家这位家主却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不出关也不出言。
门神曹轻侯、舒梓璃已经先后派出,秦昱有苦难言,眼下可用之人少之又少,秦家后辈人才凋零,曾经试想过要以隆重的夹道相迎,不曾想却是半步难迈。
已经跑离秦府的少女铃儿在府门前四周张望,思量着该去哪家酒肆放肆一番,这秦家之事本就与自己无关,在秦家,女子鲜有话语权,更何况自己这等还未满二十的女子,更是如此。
迎着风雪的少女张望了好一会儿似乎拿定了注意,准备踩着小碎步朝南边街道走去,那里有一家酒肆,都是上好的佳酿,方才的郁闷也随着漫天的飞雪冷冻在地,结成了硬冰。
铃儿心情大好,却忽然沉下脸来,因为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还不等铃儿反应过来,身后大概从秦府门前就跟随而来的人影已经出现在跟前,二人皆是身穿将自己包裹到严严实实的裘袍,其中一人冷声说道:“秦家小姐,金陵城内冷,城外乱,可回府中歇息,勿要出门闲逛。”
少女无动于衷,莫名问道:“王家的?”
对面二人并不答话,只是固执的挡在身前,铃儿脸色不爽,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扫兴的打道回府,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道清脆而熟悉的声音:“铃儿....。”
已经转身准备打道回府的铃儿扭头去看,是一位脸上被冻的通红的少年,少年一阵狂奔,无视两位看似不像秦府中的人,直接来到铃儿身前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是跑了有段路程,平缓了许久之后才附在铃儿耳根前激动的说道:“你猜的果然没错,帝君出来了。”
铃儿一成不变的摆着个脸,看了看要将自己‘送’回秦府的两位裘袍男子,二位男子也有听见这位莫名从远处跑来的少年所说的话,似乎是预感不妙,当即退散而去。
金陵城西门口人来人往,城墙上城墙下,除了那些必须站岗的守卫,几乎没人愿意多做停留,就在这般恶劣的天气之下,唯独有两人显的很是奇特,因为这二人站在官道旁面朝西边而望纹丝不动,其中一人面如黑炭蓄着短须,看起来凶神恶煞,另一位眉眼间英气十足,一头长发学了名山道长用子午簪扎起,却没有名山道长那般的超凡脱俗,反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放在平常兴许会让路人冷俊不禁,但此时谁不是低头忙着赶路?谁又愿意去瞧上一眼。
反其道而行之甚至于脑瓜有些秀逗的二人也不知就这般状态站了多久,各自一身看似昂贵的锦衣表面早已落满雪花,倘若就这般站几个时辰,只怕会成为孩童们的视为玩物‘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