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与归无情的剑上各自击了一下,借着这两击之力,向前弹射而出,身体直接落在我们左后方的草丛里。
这对他而言其实是最坏的选择。因为他将自己与梦遗大师等人隔开了,而且离我与归无情太近,假如我们两人同时进逼,痛下杀手,也许能将其毙于剑下,而梦遗大师的救援根本来不及。
只有我心里清楚,他这一着并非最坏的选择,因为草丛里躲着叶欣。
到现在我才知道,无厘道长并非率先向我们三人进攻,也不是要试探我们的深浅。而是他发现了我们身后草丛里的叶欣。他玩了这么多花样,全是虚招,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叶欣。
无厘道长可能不但发现身后的草丛里有人,而且还知道此人只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否则,他不会这么大胆贸然落在草丛里,如果里面藏着一个高手,他此举跟送死差不多。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打算挟持叶欣。
我大吃一惊,手上铁剑尚未换招,双脚立即向前冲,试图阻挡无厘道长对叶欣的伤害。归无情也挺剑跟上,他不知道草丛里另有其人,他的反应是为了与我联手将无厘道长格杀,至少将其击伤,或者逼退到火光不能到达的角落。
我与归无情心中想法不同,但行动一致,速度相当,出剑的凶狠程度也接近。
无厘道长的身影在草丛若隐若现地闪了几下,重新站起身已是五步开外了。
我们两把剑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只可惜最终并没有伤到了半根毫毛。
不是我们的出剑速度太慢,也不是他的身法太快,而是,他站起身时,左手夹着叶欣在胸前,右手剑刃架在她的脖子上。我与归无情一左一右两把剑,在离叶欣咽喉一尺之外定住了。
忽然出现这一幕,归无情显然比我更为震惊。他看了看我,又望望无厘道长,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叶欣脸上。对他而言,叶欣是个陌生人,一个弱不禁风的未成年小女孩。接着,他撤剑后退,站在三步之外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我也无奈地撤剑,后退一步,冷笑道:
“道长,作为一派掌门,这种行为不太光彩吧?”
无厘道长叹道:“对付非常之人,只能用非常之法。”
我说:“可你要对付的非常之人是我,并不是这个小女孩,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无厘道长说:“既然如此,你们三个现在可以离开。”
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但情急之下无法可想,只能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她跟我没关系。其实现在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包括归无情,都清楚这个小女孩跟我有不同寻常的关系,控制了她,就等于控制了我。大家所不知道的是,控制了她,同时还控制了孙无用。
孙无用也已转身来到我旁边,他倒是比我冷静多了,并不说话,也没试图前冲以武力解决问题,像归无情一样,双眼冷冷地盯住无厘道长手中的剑。我知道,他心中的愤怒和担忧肯定比我更强烈,只是无法发作出来而已。
我叹道:“道长,假如我们三人离开,你会怎么对付这个小女孩?”
这又是一句废话。他是不会让我们就此轻易离开的,但我心神慌乱,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无厘道长阴阴地笑道:“处置权在我,无可奉告。”
我说:“你以一派掌门之尊,当着众弟子的面挟持一个小女孩,我很难想象,你以后怎么在武当山上为人师表?”
无厘道长叹道:“少林amp武当遭遇千百年来最大的危机,如果能扭转形势,我纵然身败名裂又有何妨?相信现在后面站着的众弟子,能够理解我的做法的。”
我冷笑道:“天下的卑鄙无耻之徒,总能为自己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此情此景,光图个嘴巴快感没有意义。我骂得再难听,他也会无动于衷。他拿到了谈判筹码,而我除了那些似是而非的所谓江湖秘密,一无所有。他提出的条件必将相当严苛,我害怕在叶欣的性命和那些无法达成的条件之间作选择。这就是我一直旁敲侧击,肆意谩骂,却没有主动切入正题的主要原因。
无厘道长果然木无表情,沉默不语。这是只老狐狸,他在等着我投降,低声下气地与他谈条件。
无论多么艰难的选择,我还是必须得面对。再拖下去,对我们的形势更加不利。
我长叹一声,问道:“道长,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无厘道长言简意赅:“少林寺丢失的铁盒子。”
这个条件不难,我心里一松,脱口而出:“我刚才已经答应给你们盒子。”
无厘道长接着说:“还有秀水镇地下城堡的路线图。五天以后,你带着这两件东西和一个人一起来见我们。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我杀了这个小女孩。”
我不假思索地问道:“一个人?那是谁?”
他冷冷地说:“李开心,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