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村东头新开了一家胭脂铺子,他们家的胭脂成色尚好,对皮肤也好,我只用了几次,这皮肤哟!就像剥了皮的煮鸡蛋一样!但就是价格贵了点儿,但好歹他们看在乡里相亲的份上,也都能给便宜些。如果你也想买,我介绍你去,也能便宜……”
梁清子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顿时睁大了眼睛,满是欣喜!
“那太好了,太感激!大姐,唉,您不知道,我们本来是来这里投亲的,谁想到亲戚在几年之前就已经搬走了,没有任何消息,我们几个也就只能在这里,先徘徊一段时日,然后再想想下一站要去哪里……哎……”
有了刚刚的“胭脂友谊”,大姐对几个人顿时打消了疑虑。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是为什么要投亲?”
梁清子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我们是从东边来的,哎……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今年不太平呀!家里招灾了,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便想着往这边往南边走走,说不定能好点。谁想到也是这种光景。但是我看大姐您这过得还挺好的啊!”
旁边的一个女人也跟着直叹气。
“好什么好,这都是骗你们这些外地人的!谁又知道我们的苦处呢?你是不知道啊!他们那些畜牲就根本……”
“咳咳!”
这时候,旁边的一个男人对她使了个眼色,咳嗽了两声,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温一灼见状,对大哥说道:“我看您虚火旺盛,是不是夜里总是睡不着觉呀?”
大哥一愣!
“你怎么知道的?”
“实不相瞒,小弟颇通医术,也会看一些表里,只不过,看来您这症状也已经很多年了,怎么不尽早医治呢?也免得夜里受苦了。”
那人却说道:“医治?那也得有钱呀!”
说着便往地上一坐。
“你是不知道官府!这几个狗娘养的,变着花样的征收各种税,买布有布税,买牛有牛税,买匹马都有马税……”
李桐大惊道:“不对呀,朝廷不是早就免了这些杂税了吗?如今对外也只征收一些大笔银钱的税,这些小税,七八年前就已经没有了呀!”
“要么怎么说官场的人作孽呢?他们天天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我们的日子呀……真的是越过越难了!你们去田里看看,那庄稼都荒废了多少了?咱们村子里青壮小伙子有的是,但就是没有银子,旱田没有水灌溉,水田又太干旱,官府不管整治,咱们就是有心,也过不上好日子呀!”
钟兰雪问道:“那你们为何不向知府大人报告这件事呢?一般来说县衙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知府应该负责任的。”
“知府?狗屁知府!官官相护,那知府早就被这吴为民喂饱了!他们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会为我们做主呢?有几次,几个大哥实在忍不了了,就到知府去告,还准备到外地去向知府的上级报告。但谁想到,我们压根就走不出这个村子,还被毒打了一顿,险些没命!这日子可真是过不下去了!”
“就是就是!”旁边一个大哥说道,“要我说你们也别在这里呆着了,趁早离开这儿吧,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那你们为何不离开?”
“我们几代人都在这里生活,早就已经把根扎到这里了!只盼着老天哪天降下来一个雷,或者赶紧把这个大人给弄走,换一位清廉些的大人上来,我们才能熬出头,否则这东阳县真的就被糟蹋完了。”
梁清子叹了一口气。
古代人安土重迁的思想,是埋在骨子里的。哪怕这里再不好,他们也不舍得离开旧土。
在他们的思想当中,这就是他们永远的家。哪怕是死,也要落叶归根。
死在家里,总比漂泊在异乡强。
几个人正聊着,村头却突然跑过来了一个青壮的小伙子。
“张大哥,李大哥,你们还在这闲聊什么呢?县衙那边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