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坐在身后的李老头在听到她说到肚兜的时候，一张脸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闭上你那臭嘴！”
李老头拿着烟杆子，重重的敲了敲桌面，又接着道：“什么好赖话都往外嚎，一把岁数脸都混没了！”
他心里何尝不难受，家里被山匪翻的乱七八糟，点心，银子，包括他自己那套一直没舍得穿几次的冬装都没了。
听到自己婆娘哭嚷，他就已经在暴怒的边缘，直到那句肚兜子说出来，李老头一张老脸时而红，时而黑，终于没忍住满心的怒火。
冯老太浑身的肉一颤，看着身后沉着脸的老头子，她不知怎么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脸面，脸面，你就知道脸面，银子都没了，还要啥脸面！你要这么横，咋不去找那山匪，就知道对我老婆子凶！”冯老太大哭道。
老李头瞪着眼，干瘦的手臂，青筋暴起，一双拳头握的紧紧的。
冯老太看的也是有些心惊，但想想丢的那些东西，她又顶上去叫嚷道：“都怪你那个好孙女，要不是她怂恿咱上山，也不会丢了这么多东西！谁知道有没有人偷偷下山，趁着山匪没来，偷了咱的东西呢！”
两人的吵闹声早就吸引了很多村民的围观，这会听到冯老太这么说，趴在院子外墙上的村民们就不舒坦了。
“冯老婆子，你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
“就是，要不是二丫，别说银子了，咱连命都没了。”
“哼，依我看，这就是自己作孽，咱都听二丫的把值钱的东西带着，就她老李家不带，还不是对咱不放心，这下活该了吧。”
“你说得对，咱每个人都带了干粮，就她老李家，那么一大家子就带了几张饼子，吃的喝的全是人二丫提供的，活儿没帮着干，吃倒是比谁都吃的多！”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其他人也跟着连连应和，听得李老头又羞又怒。
冯老太怒火攻心，她也顾不上哭了，起身捡着院子里的土块就往外墙上方砸。
“我砸死你们这些碎嘴的。”
“我李家的事要你们这群泥腿子插嘴。”“都是她李二丫的狗，那死丫头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外墙上的几人见状连忙跳下去，隔着院子还听到有人叫骂。
这时，一直没有露面的二房一家都躲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一声不吭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这种时候他们可不敢出去往枪口上撞。
一直听到外面有人喊打架的声音，李招财一家才心下不安，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只见院子里，李老头和冯老太扭打在一起，李老头的烟杆子都敲断了扔在地上。
“你个臭婆娘，老子打烂你这张臭嘴！”
“老娘做这些还不是为了老李家，死老头子，哎呦，老娘和你拼了！”
两人谁也不饶谁，李老头被抓的一脸的血痕，而冯老太一张本来薄薄的嘴唇被打的肿成了馒头。
李招财何时见过两人打成这样的时候，他慌的手脚并用，和刘氏一起上前想着将两人分开。
谁知冯老太看到老二一家躲到这个时候才从屋里出来，她一双眼淬着毒，腾出手抓过刘氏就狂扇起来。
一边扇，还一边骂道：“黑心肝的狗东西，你咋不继续躲了，让你看老娘笑话，我打死你个烂东西！”
刘氏本来就胆颤不敢上前的，这会儿被冯老太打的脑瓜子嗡嗡疼，她哭嚎着挣扎开，满院子乱跑。
两个孩子楞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李石头大一点倒还好，而刚会走路的李荷花则是被吓的哇哇大哭，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一团。
被李招财拉下来的李老头拍了拍凌乱的脑子，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抬手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这下子，乱作一团的院子总算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几人又乱了起来，李招财慌慌张张的跑去请村医，留下冯老太，刘氏和两个孩子跪倒在李老头身旁。
院子里哭声一片。
……
这些事，李心艾都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此刻正坐在马车里尴尬的扣着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