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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统治者都会着迷于手下线人。在睡觉之前、在交谈过程中紧张的间隙,他们都会玩这样的游戏。统治者总会看着自己的线人,就像现在的格里苏斯一样,然后自问:他知道多少?
“雷克大人知道得不多……”这个线人是雷克的亲卫队长。事实上,很多软槭领主的亲卫队长都是格里苏斯早早埋下的暗探。那人想了一下,然后又小心地补充道:“……他现在只是觉得您之所以也同意让他作为殿后指挥官,是因为那个哈拉蒙德的冒险伙伴狠狠揍了他的侄子,您不希望他很快到达会盟地点然后找理由处置格林家族那位大少爷。毕竟,格林家族和约姆斯人关系不错。”
“哼,愚蠢的老狗。”
对于那个仗着是自己的岳父,哪怕是在软槭领主评议会上也总是指手画脚、削弱自己软槭人市长权威的雷克,格里苏斯心里并没有什么敬重。若非对方的厚实家底实在是令人艳羡,格里苏斯又怎么会和他戴上相同样式的臂环?
思索了片刻,格里苏斯随即对自己的线人下令道:“你回去吧,好好监督雷克最近的举动。”
那人随即溜出了格里苏斯的军帐,游刃有余地在软槭人大营的暗影之中穿梭,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属于雷克领主的宿营地。
翌日,大半软槭人远征军都拔营继续西行,只有雷克所属的部族迟了一段时间离开。
按照评议会的决定,雷克要带着他的人手为大部队殿后,防备有可能出现在大军屁股后面的塔普特人。对于这样的安排,那位软槭人领主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他们都知道,附近瓦林斯堡的那个郡长已经突发意外身亡,根本组织不出来像样的军队来对软槭人远征军进行打击。
雷克怀疑,这是评议会的其他贵族领主,因为不想让格里苏斯和自己占据太多的战功,所以才想出来的削弱他们翁婿的手段。唯一令其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格里苏斯居然没有严厉反对,而是顺着评议会的意思将雷克留了下来。
当然,雷克倒是没有怀疑格里苏斯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他们本就是翁婿关系、是利益共同体。雷克只是觉得格里苏斯是担心他,有可能为了那个已经断送了法师前途的侄子,和格林家族的大少爷产生龃龉,甚至痛下杀手。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有,这个格里苏斯,总是太过小心了。”在路上慢悠悠前进的时候,雷克新里一直在埋怨着格里苏斯,同时也在琢磨是不是回头写信让自己女儿说说她的这个丈夫。
“未来对于塔普特岛的占领,划分区域和土地的时候,肯定是以战功作为依据。仗都被先遣军团和主力部队打了,殿后的部队又能捞到什么战功?这位置安全是安全,可除了安全就没别的了……”
向西走了半天工夫,这支军队大约前进了三、四帕勒桑左右的路程。因为雷克是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才拔营出发,所以现在已经到了傍晚。这支殿后的军团,于是开始原地扎营修整。
两千多人的军团,光是搭建营帐就要一个沙漏时左右,雷克就没有让人去砍伐树木建立营地围墙。他只是找了一处三面环丘陵的小山坳设立营地,并且还多派了几组斥候作为警戒。
当黑暗彻底降临的时候,从周围丘陵上滑落的冷空气让所有士兵都感到了一丝寒冷,营地里很快点燃了一丛丛篝火。噼啪作响的木材燃烧声,士兵们小口小口喝着热粥的声音,驱散了夜晚的宁静。除此之外,按照宿营的规矩,到了晚上的时候军队之中尽量能少开口说话就少开口。
作为殿后的部队,他们没有被分发太多的啤酒和蜜酒。因此,除了需要去警戒敌人夜袭的斥候之外,这支队伍里今天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喝到酒。不过,雷克肯定是个例外。待在自己的营长里,就着厨师专门为其准备的烤肉,他痛饮着一壶蜜酒喝得好不痛快,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