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鲸鱼身上的那些灰斑是肤色呢,可有鲸鱼游得近了,才发觉是长满了藤壶。
藤壶密密麻麻的,就像藓一样吸附在鲸鱼身上,秦飞有点密集恐惧症吧,特别想拿菜刀帮这些大傻个把藤壶刮下来。
打了个寒颤,秦飞就提前下了山。
秦飞发觉,不爱看鲸鱼的不止他一人,还有个老头正坐在一处近水的礁石上,摆了些吃的,倒上一壶酒。
老头自言自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把酒水倒进大海。
秦飞对这老头有点印象,先前和海盗战斗的时候,尽管这老头一把年纪了,却比年轻小伙子更为骁勇。
“他在祭祀,每年的这几天,他都会来。”邹老板忽然站到了秦飞身旁,解释了一句。
“祭祀何人?”秦飞顺口问了句。
邹老板叹息一声,娓娓道来。
“大概二十年前吧,先帝在的时候,为消灭沿海海盗,调遣内河水军集结东海城。”
“尽管当时朝廷内河水军海战经验不足,船只也没有海盗的精良,但邓将军凭借杰出的指挥,战果斐然,不一月便歼灭海盗三千余人。”
“一众海盗人人自危,竟然抛开旧怨,各岛各寨,纠集了八百艘海盗船,将近三万名海盗,一起向朝廷水军发起进攻。”
“当时朝廷水军已在海上作战数日,正准备返航补给资源,没想到海盗突然杀来。邓将军临危不乱,指挥水军迎战。”
“在装备和物资匮乏的情况下,邓将军率部下与海盗战斗了三天三夜,没有箭矢了,就跳海水中与海盗短兵相接,始终没有退一步。”
“这个祭祀的老头姓丁,是邓将军的副将,当时劝邓将军撤退。”
“但邓将军回首一望,岸边的东海城若隐若现,倘若撤退,能活命,但海盗必定趁势血洗东海城!”
“所以邓将军的命令是不退,死战!”
“最后,邓将军手下没了兵,就以火油引燃了主舰,亲自掌舵,撞向那海盗王所在的船只。”
“这个副将老头,原本也是要追随邓将军去寻死的,却被邓将军命令下船。”
“据说是邓将军要求这个副将活着,去上报朝廷,内河水军没有一个孬种,是全部战死的!”
“因为朝廷规定,烈士家属能免税三年,粟米十担,所以这丁副将必须活着回去,为所有内河水军的将士作证。”
“当年邓将军沉船的地方,就在这鲸岛附近。”
……
听了这个故事,秦飞鼻子有些发酸。
无论邓将军,还是这个活着的丁副将,都值得尊敬。
因为丁副将活着,才能将内河水军的故事告诉世人。
而这浩瀚的海域,正是因为有这些舍身取义的人前赴后继拼死保卫,方才能够得到片刻安宁。
英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