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疏影?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赵婉兮心急如焚地堵在阁楼里头的人,正是花疏影。
一把折扇在手,面上带着怡然自得的微笑,花疏影原本隐隐带着几分骚包的气质,就等着赵婉兮的惊喜了。
可惜这会儿,惊是有了,至于细嘛……清晰地将对方的失望跟嫌弃看在眼里,他忍了又忍,才忍住了差点就不够控制抽动的嘴角。
“我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好歹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不来个久别重逢的喜悦也就罢了,还丑着一张脸,给谁看?该不会……”
一边说,花疏影视线一边定格在赵婉兮脸上细细地看,扫了一圈,从她眼底确定了某些东西之后,严肃的神情这才一扫而空,狡黠地眨了眨眼。
“果然是我想多了,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自己想不到办法?”
说完,又意有所指地朝着赵婉兮示意,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样子。
“别人也倒罢了,别以为能瞒得过我。”
好歹有曾经的情义在,而且还有后来两人联手共渡难关的经历,赵婉兮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就明白了花弄影这话,指的是她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
由不住暗暗感叹,这厮不愧是神医,观察力还有敏锐性,的确很有一套。只是眼下的她,重点却并不在这个上头。
甚至都没有怎么将花疏影的话给放在心上,保持着沉默,她没否认也没肯定,一双眼睛狐疑地四下滴溜溜张望,企图发现点儿什么。
观察的同时,自然也没有任何掩饰地单刀直入询问。
“此处便只有你一个人?刚刚同我父亲一道下棋的人,也是你?”
问话的同时,看似随意,实际上一双眼睛却丝毫不查地暗戳戳紧盯着花疏影脸上的微表情。
无奈不知是对方当真问心无愧,还是掩饰的极好,纵然她再怎么用力,也没看出个明显的破绽所以然来。
“当然,莫不是你以为,我不配让令尊陪我下棋?”
“自然不是。”
依着上官毓对花疏影的看重,以及曾经还想着不遗余力地撮合他们的情况来看,陪他下棋都是小事,顾忌就算是认儿子,也没个推辞的。
花疏影的否认,完全在情理之中,不过赵婉兮信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抬脚踱步,在阁楼走来走去,她又极为不甘心地继续四下打量,那副不说话只沉着个脸的模样,不得不说,还是有点唬人的架势。
成功让本就心虚的某人气短起来。
看似随意一笑,花疏影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企图岔开话题。
“话说这种时候,你怎么就出来了?眼下形势有多危机你难道不明白?一个皇帝下落不明就足够让人头疼了,要是你这个皇后再出点什么岔子,那可如何是好?”
赵婉兮:“嗯?”
从这番话看来,花疏影对于眼下的情况跟局势,心知肚明啊。虽然说的话也没有很多,可就拼着这些也能断定,宫里头逐月一事,他肯定了然于胸了。
可眼下暮四跟宁瞬不知去向,冷君遨受伤下落不明,这些种种,又是谁告诉他的?
上官毓?当初为了谨慎起见,她写信出来的时候,很多事情根本没有细说!
就好像是抓到了明显的把柄,赵婉兮目光闪亮,再度直直朝着花疏影望过去。视线锁定他,一边高深莫测地营造气场,一边阴恻恻地笑。
等觉着气氛差不多了,正待开口时,一阵稍稍急切了那么一点儿的气流,从窗外略过。
与此同时,赵婉兮骤然警惕,骤然一声爆喝,伴随着喊声,之间一点银光也被激射了出去,看的一侧的花疏影心惊肉跳眉头高挑。
“什么人在偷听?出来!”
这点响动极为轻微,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毕竟风吹的响动,能有多大?
无奈这段时间赵婉兮实在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一根神经紧绷着,时时不得放松,早就锻炼下来了。哪怕是一点儿轻微的动静,只要有异常,都能引起她的敏感。
好在这一次,她倒也不算是敏感过头了,投掷出去的银针很快就打到了东西,似乎是被什么给挡住了,发出了轻微的”当当“声。
也正是这个动静,彻底验证了赵婉兮的想法,考虑都不考虑地就从窗口奔了出去。
刚才进来的太过于急切,都没顾得上仔细观察一下。但是谁又能想到呢,竟然还有一个人躲在外面?
据说人的潜力本就是无限的,赵婉兮原本武功平平,结果因为心底的急切,愣是跑出了非同一般的速度。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对方到底还是没能成功离开,被她给挡下了。
月光下,那人一袭灰衣,身形伟岸。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沉稳跟大气,令人臣服。
也彻底勾动了赵婉兮心底脆弱的弦,暗哑的嗓音夺口而出,甚至还带着因为过于激动,而抑制不住的颤音。
“遨……”
一个字,道不尽的千万思念,还有万千的担忧。随着这声喊,那人终于没想着要继续逃,而是顿在原地,僵硬地站着。
许久之后,他才看似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缓缓转身,朝着赵婉兮抬起了头。四目相对间,赵婉兮所有的激动,戛然而止。
对方眼里的情绪还有感觉,完全是陌生的,半点儿都不带属于冷君遨的情感。不论是威严也好,情深也好,都没有,只余无尽的冷漠,让人心寒。
这已经是第好几次的失望了,经历的多,反倒能让自己很快就冷静下来。
事实上,赵婉兮几乎就要以为,几乎就能断定,这个人必定是冷君遨了,毕竟能让上官毓亲自出面接待,甚至还能让花疏影为他打掩护的人,肯定不会是个泛泛之辈。
哪知朝前走了两步,赵婉兮暗戳戳地估量了一下之后,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随后视线轻移,落到对方脚下的鞋子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半响,眼底最后一点儿期待,也幻灭成了灰。
这人……竟不是冷君遨。
他比冷君遨还高了半个头,才稍稍一接近,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仅如此,他穿的鞋子也是正常的,并没有经过特殊加工加厚,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