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早早地让自己看淡这些事,才能活得不那么作茧自缚。
徐翘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元旦跨年夜,你不是问我,对我爸娶我后妈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程浪点点头,安静地听着她讲。
“当时跟你说的差不多是实话啦,我真的早就不介意这件事了。虽然一开始是有怨言,刚被接到北城,得知自己多了个后妈和弟弟,我确实特别恨我爸,跟我爸大哭大闹了好一阵。后来那年生日的时候,我拆了我妈写给我的信。”她说到一半,补充解释,“就是之前我爸托付给你的那些信,是我妈生前留下来的,写给每年生日的我。”
程浪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摸了摸她的脸颊:“你上次说,你妈妈留信说,如果你爸爸再娶,让你不要怪他。”
“对,其实原本我看了这些话,不一定肯谅解我爸,但拆这封信的时机,刚好是我为这事最难过的时候。我当时在想,我妈妈是不是其实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呢?我就觉得我不能再跟我爸大哭大闹了,我妈看到会担心。而且我妈这么了解我,我光是表面上装着接受我后妈,装着若无其事,是没有用的,我得打心底里看开这件事才行。这么一想,慢慢地,我就真的想通了。”
徐翘眨着眼说:“这么说起来,好像真是冥冥之中,我妈妈在开导我。否则我还不知道会长成什么刺棱棱的中二非主流疼痛少女呢!”
程浪低下头去看她。
她在说这些事的时候,完全是平铺直叙,甚至还能说笑,似乎真的已经不难过。
反倒是他心中酸涩,很想为她做点什么。
他把她揽紧一些,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徐翘笑着看他一眼:“心疼你家宝贝啦?”
“嗯。”程浪点点头。
“那等会儿见家长好好表现咯!”徐翘戳戳他的衣襟。
一小时车程后,徐翘和程浪抵达墓园。
二十年前修建的公墓,设施都已老旧。上山的台阶虽然前几年被重新修葺过,下雨天依然有些坑坑洼洼。
两人都穿一身黑,程浪是一身西装,徐翘是一身长风衣,走过几段台阶后,衣服上都溅起了星星点点的泥泞。
徐翘知道程浪肯定从没来过这么简陋的墓园,一路熟门熟路地指点他走这边,走那边,避开不平稳的砖面。
程浪一手撑长柄伞,一手扶着她胳膊,好笑道:“我会看路,你顾好自己脚下就行。你这样,你妈妈该生气了。”
“气什么啦,”徐翘被他逗笑,“我妈妈脾气超好的!”
因为程浪一直以见家长的态度面对这次扫墓,徐翘每年这天惯常灰蒙蒙的心情似乎也变得轻松,恰好走到半程雨停了,她指指天说:“看吧,我妈对你很满意。”
程浪收起雨伞,交给身后助理,笑道:“那真是万幸。”
到了地方,两人从助理手中接过清扫工具,蹲下来亲手擦拭墓碑,拂去上面的雨水和泥渍,然后把花束郑重地放在碑前。
徐翘站起来的时候,程浪适时扶了她一把,怕她蹲久了又犯晕。
徐翘指指程浪,对墓碑说:“妈,您看到了吧,这我男朋友哦。”
“阿姨好。”程浪对墓碑鞠了一躬。
“他记得我有低血糖,知道我站起来的时候需要扶一把,是不是还挺像样?”
“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夸我?”程浪偏过头笑。
“平时有什么好肉麻的,这不是关键时刻为你争取点印象分吗?”徐翘觑觑他,“不要拉倒啦!”
“要,”程浪揉揉她脑袋,“你再替我多说几句。”
徐翘想了想,说道:“妈,您也知道我很娇气的嘛,我本来以为,我爸在国外创业,我一个人生活就不能过得像以前那么讲究了。可是没想到,这个人比我爸还夸张哦!”她戳戳程浪的肋骨,“最近我脑力劳动比较辛苦嘛,他管我一日三餐加下午茶就算了,晚上还给我准备宵夜,我一天吃五顿,两个月胖了四斤,体重差点点就过百了!而且他还不许我在家走路,到哪都抱我去,您说他是不是想把我养成猪,这样就不会有人跟他抢女朋友了?”
程浪配合道:“阿姨,您把女儿生得太优秀,确实让我有这种困扰。不过您放心,我会让她胖得很健康。”
“给你点阳光你还以为太阳不会落山了!我不胖,谁爱胖谁胖去!”徐翘骂道。
两人吵来闹去地打嘴炮,一个笑一个骂,不知怎么,徐翘还真觉得这一幕像极了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见家长的情境,哪怕她妈妈什么话都没有讲。
临到分别,徐翘对着墓碑挥了挥手:“妈,我们走啦,您好好照顾自己,我俩明年再一起来看您哦。”
程浪似乎对“一起”这个词有些感怀,默了默,对着墓碑再次鞠了一躬:“阿姨再见,希望明年是三个人一起来看您了。”
徐翘笑眯眯地点点头,跟着程浪沿原路往山下走,走到一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会儿,你刚最后一句话,三个人是指我和你,还有我爸吗?”徐翘道出了自己默认这话时的理解,说着说着却没了底气。
“为什么第三个人是你爸?”程浪果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还能是谁?”徐翘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程浪揽着她腰的手绕到她小腹,轻轻抚了抚:“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想啥呢,你病治好了吗你就想弯道超车?
·唉,快了,我们浪总的车应该在4s店待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