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钱宝红就不好意思再提告辞的事了。
虽然已经吃过晚饭了,但毕竟人家那么热情,她也不好冷场不给面子不是。
于是半推半就着,两人又回到宿舍。
一群兵蛋子帮忙摆上小桌子,小菜小酒什么的眨眼间就上齐了,行动特别迅速。
部队里不让随意饮酒,但私底下偷偷喝的也不是没有,而且米酒度数小,万一真被逮住了,算成甜饮也可以。
钱宝红没动小菜,只喝了几盅米酒,还都是小兵们敬的,大多都是被卫斯年截去替她喝掉了。
她和这些兵哥不太熟悉,尚且有些放不开,就看着卫斯年与他们吃菜喝酒说着话很是热络,神情上慢慢地也染上了温和之色,同亲兄弟一般。
随后消息不知怎么传出去了,陆续又来了几人,基本都是卫斯年的战友,相熟之下一点也不客气,挤着上桌一起喝喝小酒,间或瞧着卫斯年和钱宝红打趣几句。
每每这时,钱宝红皆是故作羞涩地低下头,场子全交给卫斯年去应付,自己并不多话。
来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屋子渐渐都充斥着军绿色,热闹一直持续了许久,直到宿舍教官闻讯前来驱散,大家方才意犹未尽地散开,相约下次再聚。
人走光后,屋子里干净如初,那些狼藉和垃圾都被兵哥们随手收拾带走,省了不少清扫的功夫。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卫斯年关心地问,“没吓着你吧?”
一下来这么多,他也担心把对象吓跑了。
钱宝红笑着摇摇头,表示并没有被刚才的阵仗吓到,就是感觉这里的气氛比文工团和谐多了。
这话她没有拿出来说,只夸他们好相处有活力有战友情等等,夸得卫斯年不知不觉地笑开。
“你喜欢就好。”他眉眼含笑地讲道。
钱宝红别了别脸,瞧了眼窗外已然暗下来的天色,连忙起身告辞。
天色不早,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不然赶不上文工团宿舍的门禁时间。
卫斯年好似才发现外面日头已经落下,早已昏暗下来,送人出门时,他突然建议,“太晚了,不然你……”留下住一晚好了。
他保证不会动她的,毕竟还不到时候。
钱宝红懂他的意思,但果断拒绝,坚持要回去。这是原则性问题,不能打破,不能让对方得寸进尺。
“好,那我送你。”卫斯年没有强求,同样坚持送她回去。
这次,钱宝红不再拒绝,点头同意了。
她也担心自己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即便现在是路不拾遗的六十年代,也不能保证黑夜中暗地里没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宵小之辈。
他们走出部队大门时,天色差不多已经彻底黑了,街边的路灯依次亮起,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照亮灯杆下一小片地方。
电车早已下班停止运行,两人索性走在夜色下的街道上。
部队距离文工团有一段距离,却也不是很远,他们吹着夜风边走边说说话,顺便观赏一下市区的寥寥夜景,抄近路不知不觉走了大半个小时,最后他将她送到文工团大门处。
临别之际,卫斯年忽然抬手帮她挽了下吹散的头发,低声叮嘱,“回去泡泡脚早点睡觉,等我有空了再来看你。”
“嗯,你……回去的路上小心,注意安全。”钱宝红也关心道。
卫斯年哂笑,指了指身上,“穿着这一身,谁敢打我主意?放心吧,我走了。”说着离开的话,他人却站在那里没动。
钱宝红等了一会儿,瞧见这人还站在眼前,不由神色疑惑。
“不是要走的吗?”咋还站着呢。
“你先进去,看见你进去了我再回。”卫斯年一本正经地解释。
钱宝红:“……好叭,我进去了,你快回去吧。”
话落,她朝大门口走去,等到一步踏入了回头去看,那人还站在那里瞧着,见她回望就向她挥挥手,直到她进门看不到了才转身离开。
钱宝红再回头发现他真走了,转头自己也大步回宿舍。
只是没走几步就撞上一脸兴味拦路的郑爱旗,对方挤眉弄眼小声说,“哟,刚才和对象依依惜别呐,今天玩的怎么样?都逛哪儿了,从实招来。”
钱宝红措不及防被骇了一跳,发现是熟人立马拍拍胸口压惊。
“你怎么在这儿啊,吓死我了。”她不答反问道,意图转移话题。
郑爱旗揉揉肚子说是晚饭吃多了,这会儿出来正散步消食呢,然后继续追问钱宝红和对象约会是什么感觉,都做了什么事,给她说说,以后当经验啊。
钱宝红转移话题失败,只好故作恼羞成怒地推开她往宿舍跑。
郑爱旗追着不放,等回到宿舍,想知道的事情没问着,吃胀的肚子倒是消耗舒坦了。
直到晚上洗漱好要睡下了,她才从好友嘴里撬出点谈对象约会秘籍,打算珍藏着等遇到顺眼的人了就试试。
钱宝红好不容易把她打发了,入睡前突然发现宿舍里其他两个人没回,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半夜时分,楼里一片静悄悄,宿舍中只有些微的呼吸声可闻。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动静,惊醒了靠门睡着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