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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酒醒了,我惊呆地看着安心。我意识到她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击,竟然是一个做得极其漂亮甚至堪称完美的"后摆腿"!是那种只有跆拳道的高手才能做得如此大开大合干脆利落的"后摆腿"!我歪在冰冷潮湿的地上,脑子清醒过来。我看到安心此时的脚步一前一后,步法既标准又稳健。她这姿势几乎一点不像我所熟悉的那个纯纯的少女安心。在那一瞬间我只有惊奇和叹服,完全忽略了身上不知是哪儿发出的疼痛。安心也吓呆了,她这一脚也许也出乎她自己的意料。她看我躺在马路牙子上起不来了,以为那一脚肯定把我踢坏,一时瞪着眼不知所措。这时我才感觉到我的口鼻发热,湿乎乎的像是出了血,用手一抹,手果然红了。安心见了血也慌了,这才跑过来蹲下,掏出手绢为我擦拭,我們几乎同时說出了一句:"对不起。"安心扶我起来,我的右脚真的崴了,疼得几乎不敢沾地。安心扶着我试着硬往前走:"你真伤着啦?"我真的走不动,她皱了眉:"那怎么办呀,你还能开车吗?"我看着她,问:"你怎么会跆拳道?"她没有回答,說:"上医院吧。"我靠在她的身体上,往我的汽车那边走。她的身体很柔软,也很有力,感觉好极了。疼痛因此而变成了快乐,只愿前面的路再长些才好,可惜我的车子偏偏就在眼前,几步就到。我說:"我右脚崴了,开不了车了,要是左脚崴了可能还行。"安心没做反应,把我扶到车前,才說:"钥匙。"我疑惑地掏出车钥匙,不敢相信地问:"你会开车?"安心不答话,扶我上车,然后坐进驾驶座,打着汽车、挂挡、松手刹,一连串熟练麻利的动作让我目瞪口呆!汽车刷的一声启动,那声音,那速度,有点像警匪电影中的车技。车子开出路口,她才說:"我可没驾照,警察要是检查可是扣你的。"我挺高兴她用这种毫无拘束的口气跟我說话。我回嘴道:"你把我弄成这样了,还要让警察扣我的本子,你还打算怎么毁我,啊?"她說:"我不是向你道歉了吗。"又說,"是你先动手的。"我們也不知附近哪儿有医院,就让她开车在街上找来找去,最后找到了北京医院,在北京医院的夜间门诊部处理了一下我受伤的口鼻和右脚。等我們走出医院时已是深更半夜,地上积着闪亮的雨水,雨水使夜晚的街道更加萧条,医院门前几乎看不到任何过往的汽车与行人。路灯昏暗,整个城市因此而显得有几分暧昧,仿佛每一个角落里都可能会有些秘不可宣的事情发生。我突然想起来问安心:"刚才看病花了多少钱?""八十多块吧,怎么啦?"我掏兜,說:"我给你。"我把钱拿出来,拿了一张百元的钞票,递给她,她看着那钱,没接,說:"这是应该我出的钱。"我說:"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她又重复一句:"这是应该我出的钱。"我說:"是我先动的手,这是应该我出的钱。我还得赔你的衣服呢。"我把钱硬塞在她的口袋里,她躲闪:"我不要。"我硬塞进去,說:"算是向你道歉吧。"我一瘸一拐地向汽车走去。她跟上来,扶我上车,然后发动车子,似乎是想了一会儿,才问:"你住哪里?"她这句话让我心里笑了一下,这个机会来得可真是不易,因其不易,才显得格外有趣。终于,时近午夜,我把安心带到了我的家里。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带一个心爱的女孩儿回家,这个结果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尽管整个过程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处心积虑的嫌疑。安心扶我上了楼,扶我进了屋,一直把我扶到了床上。她问我:"喝水吗?"我說:"不喝。"她說:"那我走啦。"我說:"那我喝。"她帮我去倒水,我指点她杯子在哪儿水在哪儿。等倒完水她又說:"我该走了。"我說:"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她說:"我总不能在你这儿睡吧。"我說:"在我这儿睡又怎么啦,还怕我非礼吗?"她說:"有点。"我說:"你看我伤成这样,就是有这贼心有这贼胆也没这贼能力啦。再說,我也没这贼胆。"她笑了:"这么說,你是有那个贼心啦?"我涎着脸,索性厚颜无耻地說:"我心里想什么,谁也管不着吧,我连-意淫-的权利也没有了吗?""什么?"她好像没听懂。我岔开话,說:"你睡床上,我睡外面的沙发,还不行吗。"她想了想,說:"还是你睡床上吧,我睡沙发。别人的床我睡不惯的。"好,我不再执拗,一瘸一拐连蹦带跳地为安心找出干净的床单、枕巾和毛巾被。这天夜里,这个我绞尽脑汁拼命追求一直劳而无功的女孩儿,终于睡在了我的小小的客厅里。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因为钟宁和她哥哥恰巧前一天一起到俄罗斯谈生意去了,估计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我也不必担心她半夜或者清晨突然闯过来"捉奸成双"。这一夜我睡得很香,那点儿"贼心"还真的没有动过。早上,我被轻轻的敲门声叫醒。我知道是安心,我喊:"进来,门没锁!"安心推门进来,有点焦急又有点歉意地說:"对不起我起晚了,本来想帮你做早饭的,可我今天說不定又要迟到了。"我說:"没事,我从来不吃早饭的。你开我的车去吧,这回再迟到可没人替你顶这个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