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岷树平常对程筱温依旧一如既往,不过隔三差五给程筱温买蟹粉包或者虾饺,程筱温也没有像是第一次那样直接放凉了丢垃圾箱了。
张岷树很聪明,所以学习上的事儿基本都是一点就通,聪明了就懒了,有时候一整节晚自习都不写一个字,就撑着手臂歪着头看程筱温,等到程筱温把卷子写完了拿来照抄。
一次晚自习是考试物理,程筱温索性也不写了,把笔往桌上一放,双手插兜看回去,张岷树问:“你怎么不写了?”
程筱温耸肩:“不想写了。”
一直到临交卷前十分钟,张岷树终于被程筱温这种死撑着的神情给逗笑了,拿出笔来开始写卷子,无奈地摇头:“温温,别硬撑着了。
不过,程筱温的生活,总会因为一些突如其来的因素打破,不论是家庭上的,还是来自其他因素的。
过了一个暑假回来,看似平静的海面上,好像潜藏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程筱温因为长得漂亮为人又孤高,对其他人都是爱理不理的,很容易就引起人的嫉妒,班上有一个女生就开始看不惯程筱温,到处散播她是某某企业老总情妇的女儿,后来亲妈又被逼的自杀,自己倒当成了豪门里的小姐。
程筱温对这些话并不在意,从小到大,像这种话她听的多了,如果单单为了这么一点流言蜚语她就寻死觅活的,那她就算跟猫一样有九条命,也死光了。
这样的流言,不光是在学校里传播,就连在学校周边一些小混混里也开始传播,传言这个程筱温有惊人美貌,床上工夫了得,曾经勾引过下到老师上到校长,就是靠着一张狐狸精的脸到处招摇撞骗的。
周小柔每天都替程筱温胆战心惊的,几乎都看着她寸步不离了,哪怕是下课正在和其他同学聊到喜欢的小说热火朝天,一听程筱温要去厕所,就算一句话没说完也要跟着去。
程筱温摇了摇头:“你放心学你的习去吧,我绝对不会从楼上跳下去。”
而就在一个晚上,好像是积聚了很久的导火线,终于一触即发了。
那个晚上,月明星稀。
下午的课和晚自习中间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吃过饭到快晚自习的时候,程筱温发现自己的作业本用完了,就一个人出校门去文具店里买笔。
在学校正门口的那个文具店巧的很关了门,她就过了一条马路,到临街的一个文具店。
冬天天黑的特别早,六点半的这个时间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透了。
程筱温从文具店里买了东西出来,没有走几步就被几个人拦了下来,抬眼一看,这些人都穿着流里流气的衣服,眼睛里都带着嘲弄的戾气。
“妞儿,就你一个人啊。”
程筱温握紧了手里的笔,没有说话,绕过他们几个人就要继续向前走。
几个人直接一把拉住了程筱温的胳膊:“急什么?还没说两句话呢。”
程筱温心里咯噔一下,她把手里的笔和本子向后面一甩就向前跑,但是被一双手拉住,根本就是有心无力了。
“跑什么跑,哥儿几个就是跟你说说话……”
不远处有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远远地看着像是在偷偷地抽烟,程筱温大喊了一声:“去高二三班,找岷哥!我是他女朋友!”
程筱温一直很聪明,如果她现在喊猴子小胖甚至于去叫老师,都不会有张岷树这样管用。
因为张岷树成绩好,但是就光程筱温见识过的,抽烟喝酒,有时候打架身手不错,所以,不管是学校里的乖乖学生还是混日子的,都知道一中高二有个岷哥,无所不能的岷哥。
这个学生一听张岷树的名字,果真就抬腿就向校园里跑,一直跑到高二三班的门口,一脚踹开门:“岷哥,你女朋友被人在外面拦住了。”
猴子还愣了一下:“谁女朋友?”
张岷树正坐在座位上闷闷地想,为什么程筱温买个本和笔就要这么长时间,突然前门就被踹开了,听了这个男生一说,他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蹿了起来,路过前门的时候,抄起一把椅子,跑的像是一道闪电。
后面,猴子、小胖还有一些男生也都跟上去,周小柔也要跳起来出去,却被朱三太子一把拉住:“就岷哥一个人就行了,放心好了。”
周小柔急红了眼:“不行,我要出去看看。”
朱三太子无奈地一摇头,一把拉着周小柔站起来:“真是,打群架带上你一个女生干什么。”
等朱三太子拉着周小柔冲出教室,从走廊上看向操场,跑的最快的是为首的张岷树,已经快冲到了校门口。
程筱温被几个小混混拉着向小街道里拽,校服外套的羽绒服被拽开,程筱温的手机从口袋里滑落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捡就被其中一个小混混一脚踢飞,撞在墙面上。
几个小混混也挺诧异的,看程筱温这女生,既不哭也不闹,也不喊救命,彼此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奇怪了。
其实,程筱温一直在拖时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刚才那个男生会叫来张岷树,也没有想到,张岷树真的会来的这样快。
阴暗的巷子里,头顶的路灯绕出晕黄的光,将空气中那种令人压抑的黑色晕开,在地面上照出一小块亮光。
张岷树就是踩着这一片亮光奔跑过来的,脚步声踩碎了地上的光亮,一声声划破了诡异的安静。
远远地,程筱温就看到,张岷树一双黑色的眼睛,很亮,很亮,亮的足够照亮她的前路,行走的方向。
…………
周小柔抿了抿说的口干舌燥的唇:“从那一夜之后,温温和张岷树就好了。”
唐玉珏手指摩挲着白瓷的咖啡杯,问:“那后来呢?”
“分开了,”周小柔说,“高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就过了一个十一假期,开学了张岷树就没有来上学,温温也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才回来的。”
周小柔离开后,唐玉珏一个人在桌边坐了很长时间,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平放在腿上的手掌慢慢地握成了拳。
有人说,唐玉珏出现的太早了,怕是走不长。
可是,只有唐玉珏自己知道,他是出现的晚了,太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