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太听见了门响,但她顾不上管门的事,她正软弱无力地推拒广野,她可怜兮兮地哀求着:“求求你放了我,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醉了好,醉了可以忘掉痛苦,你们中国人叫一醉解千愁。”广野一口灌下手里的酒,嘟嘟囔囔的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就在广野灌酒的功夫,周姨太看见了长濑武平。周姨太看见长濑武平之后,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张口结舌的动也不能动了。广野顺着周姨太的眼光也看见了长濑武平,他一眼就认出了他原先的中队长,他的脸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也僵在那里不动了。
十几年了,长濑武平除了那身将官服显得刺眼之外,变化不大,还是那副瘦高的样子,还是那副飘忽不定但又凶神恶煞的眼神,广野过去曾经听关家大院原来的主人关老爷子说过,具有这种眼神的人都是潜在的精神病患者。广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自从他千方百计染指周姨太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在劫难逃,他一个小队长是无法和一个旅团长抗衡的,何况这个旅团长还是个潜在的疯子。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凭什么好事都落到他长濑武平身上?长濑武平是中队长的时候,他广野就是小队长了,现在长濑武平都成了旅团长了,他广野原封未动还是小队长,这是什么道理?想到这里,一股怨气从广野胸中升起,他没有做出小队长见到旅团长时应有的恭敬,甚至没有按照步兵操典上的规定,向上级军官立正敬礼,而是梗着脖子把身体慢慢地转向长濑武平,那神气分明是说:“你少给我摆旅团长的架子,战败了,谁管谁?”
就在广野身体转到一半的时候,长濑武平的指挥刀一天之内第二次划出一道寒光闪闪的弧线,精确地砍在广野梗直的脖子上,广野的脑袋干脆利落地滚到了地上,一点儿不连皮带骨。广野胸腔里的那股怨气有了出口,夹带着鲜血喷薄而出,喷了长濑武平一脸。
周姨太对眼前发生的杀戮没有丝毫惊讶,她只是紧闭住双眼,等待长濑武平的指挥刀再一次举起来。从她屈从于广野那天起,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既然早有预感,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再说,和日本人在一起的这些年里,她见过太多血腥的杀戮,日本人甚至把关家大院后院的几间房屋当作了刑讯室和监狱,从那里经常传出鬼子的嚎叫声和受刑者的惨叫声,她对血腥和杀戮已经习以为常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