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抱着孩子回去了。他们回到家以后,泉妈妈已经擀好了面条等他们。泉妈妈擀面条的技术不行,她学会擀面条的时间不长,擀出来的面厚薄不匀,切出来的面条宽窄不一,即使这样,泉妈妈还是极用心地特意为泉早擀了一小块面,细细地切成面条,香香地做了一小碗汤面条,她想等孙子醒来以后喂他几口,可怜孩子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她毫不怀疑孙子很快会醒来,都打了两针了,该好了。泉妈妈的头昏昏沉沉的,她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了,她准备再熬上一天。她向儿子、媳妇建议,今天让她照顾泉早,她想让小两口儿好好歇歇,她注意到儿媳妇已经累得前仰后合了。可是儿媳妇坚持要自己照顾孩子,她和婆婆一样抱着希望,她坚定地相信儿子很快就会好起来。支撑这种信念的理由和婆婆一样,针打完了,该好了,何况昨天晚上儿子确实清醒过来一次。泉荃没有去上班,留在家里陪伴妻儿老母,尽管这样会被扣除薪水,他也顾不得了,他希望能尽早看见儿子好转。
他们就这样怀抱着希望,静静地在家中守护着儿子。但是,泉早却没有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清醒过来,他一直在昏睡。泉荃一家三口一直在等他醒过来,他们不知道除了等待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广仁医院是当时西安市最大的医院,不信任它还信任谁呢?
又一个夜晚来临了,被越来越沉重的困倦笼罩住的泉妈妈,回到厨房靠在床头上迷糊了,同样困倦之极的泉荃两口子也靠在床头迷糊了。迷迷糊糊中,关若云还在惦记着儿子,她时不时地把手伸进儿子的被窝里摸摸儿子的额头,摸摸儿子的小脸,摸摸儿子的小手。儿子的小脸和小手还是滚烫滚烫的。每一次抚摸都让她的心里感到害怕,她都会爬起来给孩子喂一点儿水,喂进去的水都会像以往一样顺着孩子的嘴角流出来。
到了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中的关若云又一次迷迷糊糊地把手伸进了儿子的被窝,她摸到了儿子的小手,但迷迷糊糊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儿子的手,因为这只手并不烫。她迷迷糊糊的继续摸索,摸索一圈后又回到了那只小手上,这一次她摸到了小手上的手指头,尽管还犯着迷糊,但她已经判断出这是儿子的小手无疑。让她诧异的是,儿子小手上的这两根指头不但一点儿都不热,甚至还有些冷的感觉,就像没有生命的鸡爪子。
这个荒诞的联想让她打了一个激灵,她一翻身坐了起来,把两只手都伸进儿子的被窝,儿子的手指头真的是凉的。她不相信似地顺着手指摸上了手背,手背也是凉的。她的心跳顿时停顿了。她的手机械地摸到了儿子的手腕,手腕还是热的,她紧紧地抓住那双手腕,接着她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儿子的手腕开始在她的手心里一点一点地冷却。她吓得哭喊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喊了些什么,她只感觉到丈夫出现在她身边,丈夫也和他一样喊起来,丈夫是在喊叫着儿子的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