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这个女人忽而紧张,忽而轻松的神情,那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充满了天真,单纯,不安,惶惑。就是这样的一双眸子,成功地让他的心也为之一颤。
真的是太感谢你了,靳医生。同时,我也要为自己上一次对你编造的谎言道歉,我并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我朋友为了帮我,随便扯了几句瞎话,我没有办法,就只能接着往下编了。想起了上一次的事情,顾温暖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想到她当时一脸情真意切地告诉自己儿子已然痊愈的消息,靳修远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看你都不像是已经结婚生子了的人,不过并没有往深处想而已。但是我想要知道,你和南城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只是我作为他的小叔叔,有必要关心一下他的婚姻生活。
面对靳修远的疑问,顾温暖只好将他们之间的纯交易关系说了出来。
我们只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当然了,哪一天他不高兴了,随时都可以把我扫地出门,我一点办法也没有。顾温暖苦涩地笑了笑,道出了自己如今这尴尬的处境。
那……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可以知道吗?靳修远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心疼的意味。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温暖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说出来可能你都觉得可笑,我和靳南城结婚三年了,只是在新婚之夜听过他的声音,之后一别就是三年的时间。或许在他地眼里,我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吧,所以他不愿意碰我,可是靳家却一直逼着我生一个孩子,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想出那种馊主意了……
在顾温暖略带屈辱的声音里,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终于还原了。
一向温和淡然的靳修远,听着这个女人说起靳南城对她所做的一切,脸上又是难堪,又是震惊。
这还是顾温暖第一次将那些屈辱的往事赤裸裸地暴露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靳修远,她似乎有一种倾诉的欲望。
那些事情她已经在心里憋了太久太久了,急于找一个发泄的途径,今日能够畅所欲言,她心里也觉得痛快多了。
靳医生,你别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反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反正我本来就是他的妻子,还好那个人是靳南城,否则,有一天被发现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只怕他不会轻易放过我。毕竟,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把我买过来的,他绝对容不下一个有瑕疵的花瓶。
听顾温暖用花瓶这样的词语来描述自己,靳修远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了她。
不……顾小姐,其实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为什么你要嫁给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男人呢?
对于过去靳南城身上发生的一切,靳修远比谁都清楚。在那个男人的心里,已经有了一道很深很深的疤痕,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愈合。
在这种时候,顾温暖嫁给他,分明就是在折磨自己,浪费自己的青春。
为了钱啊,我什么也没有,就只有这么一个人,能卖点钱也不错。
顾温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那天夜里,她苦苦恳求父亲的情景。
爸爸,我求求你了,救救妈妈吧,好不好。不过六十万的手术费而已,你根本就不缺这笔钱啊。
那个时候秦怜霜查出来肝癌中晚期,急需要一笔手术费,顾温暖第一次低了架子,跪在顾成军的面前祈求他拿一笔钱出来,可他却丝毫都不动容。
不是我想要见死不救,你也看见了,我的公司现在都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资金链断了,再还不上欠款的话,我的公司就要清盘结算了。顾成军看都不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儿一眼,声音里一丝丝的温度也没有。
顾温暖那时候才二十岁,听说妈妈的病情,立马就中断了学业,从国外赶回来了。
然而顾成军却如此的冷漠,六十万他绝对是拿得出来的,只不过他不会轻易拿钱给秦怜霜治病。
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努力挣钱,把六十万还给你,就当是我找你借的,我给你打欠条,好不好?父亲的冷漠反应,让顾温暖的心都凉了,然而她除了恳求这个负心的男人,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都不记得自己恳求了多少遍,遭了陈艳丽多少白眼,顾成军忽然冷笑道:你自己身上就有一大笔钱,你找我干什么?你要真想救你妈妈,眼前就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闻言,顾温暖连忙擦干了眼泪,眼巴巴地看向了顾成军。
他拿出了一份合同,丢在了顾温暖的脚底下。
这是我跟靳南城签的合同,只要你愿意嫁给他,他就会给我们顾氏企业注入一笔资金,你母亲治病的钱自然也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