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诰命夫人不是官,也不太讲究品级。将来相公封王拜相了,说不得母亲可获封‘国夫人’呢!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另一个儿媳妇王凌薇也来凑趣。
“好好好,就等我儿当宰相了!你们是不知道呀,为了仲永我可是没少操心呀!”母亲还是很务实的,没想着封王,只想着拜相。
就在阖家欢庆之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养育儿子,我就没有一点儿功劳吗?你一个人,怎么生出儿子?”
不用问,肯定是失落的老爹发火了。
要说这陈琳也真不是个玩意儿,你只想着“令堂”了,怎么把“令尊”给漏了呢?这不是搞事情吗?
说不得,回头还得求这个老太监,给老爹弄个郡公什么的诰封。
当儿子难呀!
当儿子难,当马夫的头子也难。
宋军制,百人为都,五都为营,五营为军,十军为厢。马军都指挥使司下辖左右两厢及驻守京外的第十军,那么理论上来说,方仲永管辖的兵员应在五万人以上。
可这官军名册上只有不到两万,是怎么回事?喝兵血的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方仲永看着副都指挥使的脖子,觉得这家伙的脖子应该没这么硬吧?
确实不硬,副都指挥使唐镇带着哭腔说道:“大帅,您别这么看着我呀?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空出三万多人的缺额呀!战马娇贵,上四军的要求又高,一向是秉承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招人的。非身家清白、体格壮硕、面容俊秀者,龙卫是一律不要的。”
“是本帅错怪你了。你只说一句实话,这些人都是在编在岗的吗?”
“不全是。”
方仲永怒了:“老子的兵力缩水大半就不提了,你还敢吃空饷?”
唐镇也很委屈:“末将吃谁的空饷?那些敢不来执勤应差者,那个不是勋贵之后、官绅子弟。我敢管谁?”
“休要虚言狡辩!你堂堂副都指挥使,会管不了几个纨绔?”
“管不了!末将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如果不是有个侍郎的头衔,只怕也管不了他们。”
看一众佐官议论纷纷,方仲永怒道:“既是军中,当以军法行事。唐将军,我也不为难你。你去敲起聚将鼓,凡申时不到者,杖五十,酉时不到者,杖一百。现在临近午时,时间不可谓不宽松。安排去吧!”
不提唐镇如何通风报信,如何劝说那些老爷兵们给些面子。
申时之前,返回千余人,禁闭之,罚俸十贯。
酉时之前,又返回千余人,杖之。
一时间,龙卫校场一大片白花花的屁股就遭了秧。由白变青,由青转红。那可真是百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只打得这帮纨绔是哭爹喊娘,屎尿齐流。
最后一统计,还有百十号人不肯归建。
都以为方仲永要痛下杀手,来个军法从事了。方仲永怎么会那么蠢,一口气杀一百多禁军,整肃军纪也不能这么干呀?那还不把人都给得罪死了?
方仲永买来许多的锣鼓家什,命五人一组,分别敲响锣鼓,欢天喜地、热热闹闹地前往没有归建的士兵家里。
又找个嗓门大的家伙,专门负责吆喝:“恭喜某某某被逐出军营!”
有好事者,跟随围观。兵士们早得了授意,不仅不驱逐,还做起了现场演说,把某人的劣迹是宣传的人尽皆知,顶风臭十里。
把那些纨绔的家人给臊的哟,那是找地缝都找不着。
有心找方仲永理论,说什么?人家没有直接砍了你的脑袋祭旗,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你还想人家给你赔礼道歉?疯了吧!人家可是文官,还是从皇上身边升上去的文官!不是唐镇那样没有跟脚的兵头!
看着满编满员的名册,方仲永心里舒坦多了。
既然人员齐整了,那就操练起来吧!
骑兵嘛,就先看骑射功夫吧!
有把飞斧当回旋镖使的,差一点没砍着自己;自诩射术精良的,骑在马上连靶子的边都没挨着;善使马槊者,骑着马直溜溜地就过去了。
定点齐射倒是还像那么回事,可那样的话,你要这马有何用?就为了逃跑的时候,能跑得快些吗?
就在方仲永对龙卫绝望的时候,一位白袍小将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从千军万马之中杀了出来。
就见那小将七进七出,呃不,那是赵子龙。
就见那小将如同鹤立鸡群一般,稳稳地用两腿夹住战马,左手如怀抱婴孩,右手似拉起满月。嗖嗖嗖,三箭齐射,箭箭正中靶心。
待要询问,人家“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