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干他娘的。”
这汉子似乎点燃了这一行人的热血,不少汉子站起身,撸起袍袖要与这几名少年厮打一番。
“不可,不可啊,你等不可放肆。”船家王老大脸色惨白,连连叩首,额头磕得通红,“英雄千万别与这一帮莽夫置气,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若惹恼英雄,英雄取我一人性命便可,千万别为难我这一船伙计。”
手身在怀里的柳远山一愣,望着那连连叩首哀嚎不止的船老大还有那一帮露胳膊挽袖子的魁梧汉子,少年神色呆愣。
一帮汉子站起身,双眼血红,似乎是再等一人牵头便要冲涌上去与这黑衣少年厮打纠缠,又是一阵舱门声音,那背负木匣的白衣男子率先出了舱门,持刀的麻衣男子与那长相绝艳的青衣女子跟在身后,这一下,原本义愤填膺的摇橹伙计们有些害怕了,只是那股血气压着心头恐惧没有后退罢了,但身后是大江,又能退到哪?
负匣的白衣男子走到王老大身前,微微弯腰,跪倒在地上的中年汉子感受那有人靠近,浑身抖若筛糠双眼紧闭极为恐惧,身后一行伙计见那白衣男子弯腰向掌柜的伸手,心中似有刀割一般,眼中有泪翻涌,小声呼喊道:“掌柜的…”
只见那身穿白衣的陈长歌双手托住船家双肩一用力,将那汉子从地上掺起,而后一躬到地,诚恳道:“对不住了,这几日的叨扰让诸位受苦。”
满脸是泪额头通红的船老大望着那少年作揖身影微微一愣,一众伙计仍是如此。
跟在白衣男子身后的黑衣男子与那长相绝美的青衫女子同施一礼,一身麻衣的持刀男子冷哼一声,微微低头,算是施礼了。
一礼罢,柳远山从怀中掏出五两纹银递给船家王老大,王老大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白银望着几人的脸上呆呆发愣。
原本时才船舱中,浑浑噩噩了好几日的陈长歌率先醒来,望着窗外景色和时间应该离安州不远了,柳远山便与韩元虎因为这船钱斗嘴置气,最后没有办法便有这黑衣少年出来交付银钱,刚一出门便见到这么一幕。
王老大看着银子,呢喃道:“这是给我们的?”
柳远山气还未散去,没好气道:“废话,坐船不给钱?”
王老大将手中拼了命的往回推,“不不不,这我们不能要,能送几位英雄是我等荣幸,哪敢收英雄银钱。”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哪那么多废话?”一直不言不语的韩元虎冷哼一声,转身回了船舱,继续说道,“多了算补偿,这几日你们风餐露宿也不容易。”
柳远山一愣,望着那麻衣离去的背影,张嘴骂道:“花钱的是老子,人情倒是算在你头上了?”
陈长歌几人又被这中年船家好一通感谢后才回了船舱,留下这数名感恩戴德的摇橹伙计,低声议论着习武也有良善之辈,人生的大喜大悲往往就是如此,总是在莫名时候来,总是在莫名时候走,谁也说不准。
又大半个时辰,六人橹商船缓缓停在安州渡口码头,船家王老大亲自为几人牵马下船,临行时还不忘感恩戴德的鞠上几个躬,陈长歌曳马走在最前,听闻那船家感谢声音,回头望着那艘在江上颠簸五日的商船还有那奔腾的江水,低低呢喃道:“五夜还四宿,频烦神仙府。”
那江水波涛仍是汹涌奔腾似乎听不到这白衣男子的呢喃,但江中浪涛叠起又好似以浪头回应男子所言,似是而非。
是似而非,便是这世间不可缺少的几大旋律吧。
一家欢喜自然便有一家忧愁,与六人橹商船隔着数百丈四人商船则是气氛冰冷到了极点,那独耳男子站在船头隐约看着几人上岸纵马极为着急,催促着摇橹的伙计,自打那船家丧命于独耳男子剑下后便从更替的摇橹伙计中找了一位熟识风向的掌望风向。
少年见那几人越走越远,心中又急又气,长剑出鞘一剑削去掌望伙计头颅,低声嘶吼催促。
咣当一声,死尸倒地,鲜血扑满船板。
一众伙计强压住心中恐惧不敢怠慢,摇橹的双臂划着一个个圆满的大弧,只恨爹妈没多生出两条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