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通突兀冒出这么一句,让李超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世上我看得起的人不多,师兄就是其中一个。师兄走的早,留下这么大的基业和一个半大孩子给我,就算我没能力发扬光大,也要坚持到韩林儿长大成人之后,再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他,这也算我对得起九泉下的师兄了。”刘福通眼望苍天,淡淡地说道。
“坐上这个位子以后,我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非常的时期,只能用些非常的手段,贤侄,师叔这么做也是为了白莲教,我希望你能明白。”
面对突如其来的内心读白,李超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为什么刘福通会在这个时候对他说这些,难道是想拉拢自己?还是想和自己讲和?根据李超对刘福通的了解,良心发现的可能性是不大的。
李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是来个静观其变。
刘福通见李超没有表态,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老夫醉心武道,一生没有子嗣,你要是能认老夫为义父,助我平定天下,老夫答应你,待老夫百年之后,定会传位于你,如何?到时,你想自己当皇帝,还是让位给韩林儿,都随你高兴了。”
刘福通能说出这番话,虽大出李超的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的,刘福通今时今日能有这么大地盘,有这么多疯狂的教徒,除了继承韩山童的基业之外,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李超早期给白莲教制订的种种方针策略,李超的那些近乎儿戏的戏法,在那些生活已经被逼入绝境的破产农民中间,是有极大的市场和很强的煽动性。
而白莲教终究是个非军事组织,起事之初,利用乱民暴动和太子党的“帮助”,攻城拔寨,一时声势无二,曾有段时间,刘福通还领兵攻入了河南、河北,但在朝廷派出真正能打仗的
将领之后,白莲教的进攻势头终于被遏制住了。
在真正的将领面前,白莲教的部队立刻现出了原型,打一仗败一仗,战一场输一场,直到最后都被压缩到了安徽路。
李超连续攻下濠州、定远的时候,刘福通并没意识到李超的战斗能力,反而认为李超想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挑战他的教主地位,当他把自己最精锐的骑兵被兵力远远少于自己的李超杀个片甲不留的时候,刘福通才开始反思自己部队的能力。
徐州失守后,李超不记前嫌地主动示好,让刘福通感动莫名。
滁州之战,使刘福通对李超的看法,有了很大的转变。刘福通在颖州起兵,距离滁州不远,之前为了打开长江水路,三番五次地派出重兵征讨,可每次都是刹羽而回,几次之后损兵折将之后,刘福通也就断了对滁州染指的念想。
对于派给李超的两千辎重兵,纯属是安慰奖,除了回报李超对自己的投诚之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刘福通根本没想过李超能靠那点兵力拿下滁州,毕竟马雄的手段,自己可是非常清楚的。
滁州大捷之后,李超给了刘福通太多的惊喜,刘福通甚至开始相信,李超是上天赐给白莲教的。这些因素才促成了刘福通拉拢李超的举动。
李超略一思索,已明白其中关键,沉吟了一会儿,问出了一个萦绕在自己心头良久的一个问题。
“师叔,当年我到黄河工地鼓动河工起义,为什么蒙古人会有防备?在我走之前,一再叮嘱到我回来之后,再商量起事事宜,可为什么我还没回来,师傅就已经在白鹿庄举事?我在从黄河回来的路上,为什么会屡屡中伏,是谁把我的行进路线泄露出去的?”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李超,这是李超出道以来/经历的一惨痛的一次失败,不但折损了三分之一的战斗组队员,常遇春还殒命于此一役。这让以智计见长的李超,一直耿耿于怀。
刘福通没想到李超会问这些问题,脸色一变,说道:“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
李超见刘福通口风有异,知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坚持道:“刘师叔,我无意争天下,只想与世无争地活下去,不想伤害谁,也不想冒犯谁,但兄弟的丑,一百多条人命,这笔债我怎都不会算了的。”
“哎!冤孽啊!”刘福通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老夫受人蛊惑,力劝还在闭关中的师兄起义,师兄拗不过我,才提前起事的,至于是谁出卖的你们,老夫也不清楚。”
李超疑惑地看着刘福通,刘福通知道李超怀疑自己的话,便冷笑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做过的事,便不怕承认,我刘福通一世英名,也犯不着在晚辈面前说谎!”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也不由得李超不信,刘福通虽然志大才疏,但还不至于说谎。
“好!”李超下定决心般说道,“我帮师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