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老公叫得江昭又软又酸,他这段时间守在这里,梦里不知道听到她多少次这样叫他,各种音阶音色的“老公”,撒娇讨好,哀怨可怜,撑腰生气,梦里出现一声“老公”,他就觉得她醒了。
想想一小块也没事吧?只是一小块而已,心里一横,“一小块,好,就一小块。但是吃完一定要多喝水,我怕你消化不了。”
叶儿看着自己住着的房间,再看看身上穿的衣服,“我知道我知道,病人不能大荤油腻。”原本黯淡的眼睛突然点了亮光,她有些贪心的说,“有没有红烧肉?我吃一块红烧肉就行了。”
江昭一愣,红烧肉?她居然说要吃红烧肉?这怎么行?明明才说不能大荤油腻,红烧肉可不是最最油腻的吗?“有瘦肉,鸡鸭鱼都有,但不能吃红烧肉。”
叶儿以前其实不那么爱红烧肉,只是太久没吃过东西,身体里总是特别渴望能够来点油荤,一想到吃肉都只能吃一点点,那还不如干脆吃块红烧肉来得扎实,而且方才她分明闻到了红烧肉的味道,还是红烧后又用梅干菜炖过的味道,想着红烧肉里面的肥肉,咬在嘴里,软糯糯的,入口就化,“其他的肉我不爱吃,我就爱吃点红烧肉,老公,老公”
这“老公老公”的叫得,简直要人命,江昭没辙了,一手被叶儿的双手捉住,她的手很凉,经常输液,手背上都青了。另一只手卡住额头,揉了又揉,很是纠结,医生说连肉汤都不能喝,可是叶儿却直接跳出两级,肉汤不要,瘦肉不要,要吃红烧肉。
他怕叶儿一吃了肉就应了医生的话,这样那样的后果,他怕。
可是不给叶儿吃,看着她那可怜相,就于心不忍。就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一样,一说红烧肉三个字就眼里放光,说一次就咽一次口水,她这个样子不仅像牢里放出来的,更像他有时候去山区下乡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孩子,改善一次伙食,那些单纯的眼睛里,也是这样,放着光。
“那你答应我,一块肉要小口点吃,不能一下子全吞进肚子里,你先喝点米汤再吃。”江昭又把米汤端起来给叶儿,叶儿二话没说,抢过碗就“咕嘟咕嘟”喝下去了,直接抬腕用袖子擦了擦嘴,“喝完了,用你那个勺子喝下去,不知道要喝到猴年马月才能吃到肉。”
江昭无语,他还担心喂得急把她呛着了,结果她倒好,为了吃肉,端起碗几口就喝下去了。
江昭这时候像个老妈子一样,又倒了一小半碗米汤,去桌子上夹了块红烧肉,放在装有米汤的碗里,端着到叶儿边上,坐下。
用筷子把已经炖得很软的红软肉一分为二夹开,搅两下,再二分为四夹开,又搅几下,叶儿看得急了,盯着红烧肉问,“老公,你干什么啊?”
“洗油,太油了,你吃了不好。”就算吃肉,他也始终记得三个字,忌油腻,忌油腻。
“别啊,别夹了,再夹成沫沫了,怎么吃啊?”叶儿急着阻止江昭,夹得这么小,塞牙缝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