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咳嗽了几声,暗示安敬思不要说话,他接着介绍道:“我们三人都是云游四方的和尚,平时居无定所,如今也是第一次来汝州地面,不想在这密林中迷了路,幸好遇到施主,施主可知在这汝州境内,有什么名刹古庙可以挂单布施?”,说完,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那白衣汉子见徐至很是诚恳,又打量了他许久,才徐徐说道:“三位大师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片密林不远处有一座白云观,很是清静。在下也是因为天色渐晚,急于赶往白云观,在途中遭到歹人袭击的!”
徐至又道了一声:“那有劳施主,为我们三人指路了?”
那汉子谦虚道:“哪里哪里,三位大师,请随我来!”,说完就领着徐至、薛阿檀、安敬思三人走出了密林。
四人沿着崎岖的小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见不远处有一个破旧的道观,里面依稀亮着灯,大门紧闭。四人走了过去,借着淡淡的月色,只见门前的匾额上大书“白云观”三个镏金大字。
白衣汉子重重地拍了拍道观的大门,在寂静的黑夜中,发生“咚咚”的回声,很是响亮。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一名十来岁的少年道人睡眼朦胧,掌着灯,打开了观门,轻声问道:“施主深夜前来,有何事情?就不能等到明天天亮吗?”,说完,呵欠连连,就要转身关门。
白衣汉子并没有理会少年道人,而是连连问道:“长清道长呢?怎么不见?今夜我带了几个朋友远道而来,想在这里叨饶一晚。”
少年道人见来者有些名头,这才勉强睁开了双眼,举起油灯,仔细辨认了一番,兴奋地叫道:“原来是合州来的白师叔!您老已经很久没有来我们这里了!我这就去请师父去!”
白衣汉子叫了一声:“不用了,我和你师父是多年不见的好友,我直接去找他!”
少年道人见白衣汉子身后徐至三人很是面生,有些迟疑,但也不敢阻拦白衣汉子。
白衣汉子领着徐至三人进了白云观,那道观并不大,正堂供着三清的塑像,后面四间房,西面两间是师徒俩的禅房;东面两间,一间是厢房,一间是厨房。
长清道人见白衣汉子突然到访,有些手忙脚乱,连忙整了衣冠,慌忙从后面走了出来,与白衣汉子相见,师兄弟很久不见,手拉着手,很是亲热。
白衣汉子与长清道人寒暄后,又向他介绍了徐至三人,长清很是客气,笑道:“当今天子圣明,视佛门道教为一家,大家都是出家人,来了白云观都是客,再说三位大师又是我白师弟的救命恩人,还请三位大师不要拘谨了自己!”
徐至答道:“谢谢道长的美意,贫僧三人结伴远游,不想在这汝州迷了路,幸亏白大侠领路,让我们能够借宿一晚,真是打饶了道长的清修!”
长清道人连忙回道:“哪里!哪里!只是敝观狭小,屈尊了各位道友!”,说完就让徒弟领着白衣汉子和徐至三人去禅房休息。
薛阿檀和安敬思一路奔波,很是劳累,倒在床上就蒙头而睡,不一会就鼾声连连,相继进入梦乡。
徐至每晚睡觉前都有闭目养神,练习气功的习惯,他默念武当内功的心法,让气血走遍全身经脉,如此反复几遍,顿时神清气爽、睡意全无。
夜半时分,徐至朦胧间听见一阵阵奇怪的风声,那怪风呼呼作响,就象群虎在咆哮,龙虎在争斗。徐至心中很是奇怪,只见临床的白衣汉子,慢慢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见徐至三人都睡的深沉,他慢慢地、轻轻地走了出去,并紧关了禅房的门。
徐至心中纳闷,这白衣汉子究竟何门何派?是敌是友?究竟有何事要深夜去办?一时间很难辨别清楚。
徐至见白衣汉子刚走不久,决定尾随其后,一探究竟,他见禅房的门也被白衣汉子紧锁,心中大叫不好。
徐至见禅房内有一扇窗户可以推开,他趁机翻身而出,轻轻地落在地上,侧耳细听,只听见对面厢房内隐隐约约有说话的声音。
徐至蹑手蹑脚,潜身到厢房的窗户下,偷听屋内长清道人与白衣汉子的对话。
白衣汉子轻声道:“师兄,师弟不远千里前往汝州,只是为了协助帮主,得到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长清道人奇道:“兄弟,可知是怎样的秘密?”,过了一会,又叹道:“白师弟,难道连师兄也不能告诉?这些年来,为兄为帮主隐姓埋名,常年隐藏在这荒芜的白云寺中,四处打探朝廷和各路藩镇,以及黄巢义军的消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帮主还是不信任属下?”
白衣汉子劝慰道:“我们兄弟都是为帮主办事的人,何必知道那么多呢?这次帮主突然下令让兄弟火速前往汝州,说是有一笔大富贵、大买卖要做,其实我也不知道帮主究竟得到了怎样的秘密?要做怎样的大事?”
徐至听了,心中反复念叨:“秘密,又是惊天的大秘密?他们不会也是为了《推背图》的秘密而来的吧?”
长清道人又叹道:“此事重大,可是帮主只记得召集师弟千里来援,却忘了近在咫尺的分舵兄弟,怎能不让人唏嘘!”
白衣汉子见长清道人还是耿耿于怀,又安慰了一会,才说道:“其实据兄弟所知,帮主也是收到了一封不知来路的匿名信,信中究竟写了什么,不得而知。所以师兄也不要气馁,说不定你们汝州分舵会有另外的秘密任务?”
只见长清道人又长叹了一声:“但愿如此!对了,差点忘了,我见你带来的三个云游僧人有问题?从言行举止来看,他们不象念经吃素的出家人,倒象三个闯荡江湖的游侠混混!你一定要弄清楚他们的身份,否则会坏了帮中的大事。”
白衣汉子笑道:“大哥,你大可放心!我出来的时候见他们睡的正酣,而且我已将禅房紧锁,他们现在就是有所警觉,也一时出不了禅房。”
长清道人试探地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白衣汉子道:“虽然他们在密林救了我,但他们身份可疑,我们也不能因小失大,走漏了风声。如果他们此刻醒来有所觉察,那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就将他们烧死在禅房内;如果他们还是昏睡不醒,那大家就相安无事,明天让他们尽快离开!我们还有大事要办!”
长清道人赞道:“还是师弟想的周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哥俩再喝几杯,还是早些休息吧!”
白衣汉子轻声道:“师兄,其实兄弟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长清道人问道:“什么秘密?”
白衣汉子笑道:“这个秘密还是留着明天禀告了帮主,由他老人家定夺发落吧!”
徐至听到这里,知道白衣汉子很快就要返回禅房休息,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又先回到禅房内,小心睡下,见身旁的薛阿檀和安敬思只是翻了翻身子,仍然酣睡不醒,两人鼾声此起彼伏,徐至心中骂道:“真是两个瞌睡虫,只知道睡觉,被别人骗了,还蒙在鼓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