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块的大石头堆砌起来,将三辆舟子车塞得满满的。
“咯吱咯吱。”车子呻吟着迈进,洪七七好奇的伸出头,看镶嵌在车轮中间的钢珠,来回碰撞着。
许久未露脸的太阳早早收了工,黑暗席卷过来,马夫回过头来,问:“郝老板,咱们还是找个背风的地方打打尖吧。”
“高大哥,中瀛那边催的急,辛苦您了,放心,这次的工钱加倍。”
“驾”马车夫高亢的声音。
郝节抬头看,好想把挂得高高的月亮摘下来,抱在怀里取暖。他猛灌了几口烈酒,小声说:“师妹,我来了。”
“佳人故事,岁月流淌,伤情断在过往,难断情伤。”
天仿佛暗了很多,他放下笛子,抬起头,两只硕大的翅膀,几乎遮住了整个月亮。
大黑乌头顶着明亮的月光,眼睛在暗夜里发出冷玉一般的光。
又是一年的秋天。
小院里的沙棘花和沙漠玫瑰,开得正艳。
天躁热躁热的,薛献笙站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脸上不停的冒着汗。
道尔国用了一些手段,将中瀛控制的票号给夺了去,这还不算完,接下来将租用的土地也收归国有,暗指有人干涉了本朝的事务,很明显是针对中瀛。
姜母国派驻了大批的商人赖在中瀛,看似民间活动,实际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根据计划,两年内先控制住天朝,再向它周边的郑国有凤扩散,只要三十年就可以完成的百年计划,就这样被打乱了.
计划不能停,薛献笙也不是孬种。
他快步转到大殿,大喊:“法王,东海。”
“无论怎么挑衅,那边还是没有动静。”法王无奈的摊摊手。
“能否先搅起内乱呢?”薛献笙表情很狰狞。
“瀛王,从哪开始呢?”法王的头凑了过来。
翠荫山上,焚
毁的芧草屋已不见踪影,取待它的,是疯狂生长的野草。
金花的腰越来越弯了。
沙棘被掳去两年了,洪风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王上那边也没有动静。
“果然,他对沙棘并无父女感情,至于风回雪......”金花冷笑了一下,想:“如果是他的女儿就令当别论了。”
鲁家的一对好儿子,害得沙棘差点命都没了,杀人凶手洪七七,哼哼,使用攻心计,把郝老爹从深山里接来,妥妥的收买了郝节的心;又使用美人计,现在他和郝节双宿双飞,谁还记得她身陷囹圄的女儿......
金花转念一想:“沙棘说不定被玷污了,说不定已经死了。”
她心绞痛起来,权杖砸在地上,人也无力的倒了下去。
“婆婆、异人,你们舍命救的宝贝,我没保护好。”
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
“谁?”金花猛站起来。
身后站着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表姐,是我。”
“表弟,我该怎么办啊。”金花泣不成声。
阔逍遥左右看了一下,拉着金花到了一片浓密的树林里。
“表姐,我在帮里好苦啊,要不是因为有你,我早就去死了。”
阔逍遥一拳砸在树上,蹲在了地上。
......
“我整天担惊受怕的,怕下毒的事和庆依玲流产事追到我头上,再连累表姐你。“
金花安慰道:“都二十年过去了,不会有事的,表弟。”
天渐渐暗下来。
金花叹口气,说:“表弟,你的月俸不多,改天来帮里取些银两,再找个踏实的姑娘,好好过日子吧。”
他眼珠转了几下,说:“表姐,你还记得二十年前,是谁巧做安排, 你才做上帮主的吗?”
“表弟,那人的恩典我怎会忘,但表弟,你干嘛提这个?”
阔逍遥四处张望下,凑在金花耳边说:“听说那人从中瀛来,他很同情你,特托我捎一样东西......”
金花眼直了,这不是女儿跳崖时穿的衣服,难道......
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她张开嘴,却不敢去问,害怕验证不好的想法。
“表姐,别害怕,那名男子说,侄女目前非常好。”
金花面有喜色,他趁热打铁,说:”瀛王想娶她为妻,表姐。”
阔逍遥很开心的样子。
“就凭一件衣服,我如何相信?”金花问,杖杵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表姐,我帮你那么多次,你竟如此想我。”
一封信扔过来,他背过身去,恼怒的说:”这是侄女的亲笔信,你要是再不信,全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
二十年前,阔逍遥举报了鲍仁义,自觉立了大功,回朝后,王上对一干人等都有封赏,唯独他,什么都没得到。
因为此事,他恨上了洪风。
后来,中瀛的内探找上门来,成功将他反水。
如今是收网的节骨眼,这颗棋子,薛献笙当然要拿来用。
“表姐,瀛王想让我们做些小动作。”阔逍遥握了握拳头。
金花的手颤抖起来,他央求道:“表弟,帮求求瀛王,放我女儿回来吧,我帮不了他什么,叛国的事我做不出来的。”
“你以为我会吗?天下谁最大,百姓最大,如今你生活在水深之中谁管了,百姓生活在火热之中,谁管了?”阔逍遥追问着金花。
金花的眼神闪躲着,他接着说:“他不也是从东方冥手里抢的王位吗?他行,瀛王为啥不行。”
“表姐,侄女多聪明的姑娘,她喜欢的人能会差吗?”
说起沙棘,金花的眼神一亮,这些都没逃过阔逍遥的眼睛。
“再过些日子,侄女婿统治了这里,庆依玲洪七七那些狐狸精,不都随你处置了?”
天黑透了,山里有些冷,金花终于张口了:“我女儿,什么时候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