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贵海恭声道,“奴才瞧着就是,否则皇上怎么会主动提出秋狩呢?”
太后眯着眼,“当年那个贱人用尽各种手段讨好这些孩子,使得我的两个儿子跟她竟比跟我这个亲生母亲还亲。这事儿过去这么多年,皇上都不肯再提秋狩,如今皇上怎么又突然想通了?”
“娘娘,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大的事儿都会淡忘的,娘娘的一片良苦用心,皇上是知道的,皇上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谁才是真正为皇上好。”温贵海温声劝着。
“他若真的明白就好了。”太后叹道。
到了秋狩出行的前一天,陆承渊去了一趟永寿宫,将秋狩期间监国一事大方交给了太后。
太后虽然惊喜皇上的转变,可又始终觉得心中不太踏实。
“娘娘,您瞧瞧,奴才说得没错吧?皇上与您的心越来越近了。”温贵海适时地拍起了马屁。
“但愿是吧。”太后又叹了一声。
得了陆承渊的允许,佟书瑶回太医院准备了很多常用的药材,以备秋狩不时之需。
这是秋狩前在宫里的最后一天。
回到紫竹苑,坐在院子里。先前去太医院的情形又重现在了脑海里。
她遇见了多日不见的常瑞。
在她的逼问下,他才终于道出了他总是躲着她的实情。
是尤大宝传了皇上的口谕,命令常瑞不准接近她的。
这个,她可以理解成那位爷是在吃醋吗?
可是,她一入宫就已经将她排除在了后妃之列,她是这般要什么没什么的女子,按照那位爷的评语就是“条件太差,难以下咽”。他的言语里满满地都是对她的嫌弃。
他是高高在上,英俊多金的皇帝,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天下之主。
两个相差甚远的人,完全没有可能性啊。
可,仔细想想曾经发生的一切。
他莫名其妙发火,将常瑞给她做的拐仗霸道地扔了出去,第二日,却又重新送给了她一根拐仗。
在回春堂的那场大火里,他拼了性命去救她,不惜自己受伤。
他言语和行动中刻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霸道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还有,那个月夜,在汉阳江里发生的小意外。
佟书瑶在别的事情上脑袋都是灵活的,只在感情方面,她属于毫无经验,比较迟钝。
她一件件从回忆里理出了这种可能性的历史证据。
这个不可能的可能,太像是真的了。
可是,他从没有说过啊,也从没有要封她的意思啊。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亲情,友情,爱情。
还有一种,同情?
她承认,她对这种帅得天理不容的人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他既有钱又有权。
可,说好听点,那是她欣赏美好事物的一种本能。说难听点,她是犯花痴。
爱情的概念在她的思想里是空白的,总之,应该不会单单是欣赏吧?而且,至少是一心一意的,他的身份注定,即便他再优秀,也不会是她要的那个人。
脑海里不期然闪过那张同样冷俊,却很苍白的脸。
她猛然甩了甩头,她要的爱情是坦白的,透明的,是没有秘密的。
正想着,就见竹林远处走进两个人。
“你这紫竹苑还真是清静雅致。”
狄冰清一边走过来一边环顾四下的环境,不由赞叹。
“想不到皇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水月摸着修长的竹干,一双大眼睛惊奇地四处看。
“话可不要乱说,这紫竹苑可不是我的,这皇宫里一寸一土都是皇上的。”佟书瑶一本正经地提醒。
“是是是,”狄冰清笑起来,“即使不是你的,能住在这里,也是很不错的。”
“坐吧。”佟书瑶指指一旁的凳子。
狄冰清坐下之后,待玉兰上过了茶,她犹豫了一下,问,“书瑶,我们还是好姐妹吗?”
默了一会儿,佟书瑶没有回答,突然扯了个笑看着她。
“说吧,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点了点头,如剪水一般的漂亮秋瞳望向她。
“是,我确实想要让你帮个忙。”
“你想一同去阿木尔草原?”佟书瑶笑问。
眼神闪过讶异,狄冰清点点头,又不禁扯了丝笑。
“书瑶,你真的是好聪明。”
佟书瑶也是一笑,“你太抬举我了,我就算有一点聪明,也不过是些小聪明,基本没什么大智慧,比较任性妄为,又不懂得隐藏,所以干不了什么大事。”
她话中有话,狄冰清却好似听不懂。
“书瑶,你放心,我不是为了与你争宠,我只是呆在宫中太久,太想出去走走。”
“争宠?”佟书瑶失笑,“你这样说真是让我情何以堪啊?我不过是一个太医,你是明正言顺的昭仪,我怎么有资格与你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