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碗酒,要比之前的清澈许多,之前还是泛白可见米粒,而这一碗,则清澈的如同那山泉水。
端起碗将酒送入口中,酒一入口,他就感到一股难以忍受的辛辣,这酒要比之前还要烈,如果他喝下去这样的酒,保不齐就会醉倒。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不会去喝,可是现在,他心中的愁闷实在是不知该发与何处。
酒虽然让人能够醉倒,可这样不是也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吗,如果可以忘记所有烦恼,那醉酒又有什么不可呢。
闭上眼喝下这碗酒,刚喝下去,信的脸就变得彤红,看起来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只是一碗酒而已,这样的分量哪能让一个人醉倒啊。
她静静的看着眼神迷离的信,张开口说:“你醉了。”
信没有搭话,而是将酒碗推到了她面前示意让她继续倒酒。
看着那残存酒汁的瓷碗,她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就又倒了一碗。
倒满后,她盯着他说:“如果一切都无法改变,那你还要去螳臂挡车吗?”
信同样没有搭话,而是端起碗就喝。
见他这个样子,她算是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他现在恐怕都听不进去。
他现在只想喝上足够让他醉倒的酒,然后暂时忘却这些烦恼。
可是即便是现在忘却了,那等他醒来,不还是要去面对的吗?
看着和普通人变得一模一样的信,她不禁想起她曾经遇见过的一些人,无论那人是高贵的皇子还是勇猛的武士,当他们去喝酒的时候,他们都想着暂时放下眼前的一切,去享受酒醉的快意。
或是说,去享受酒醉所带来的暂时逃避,面对危险,逃避又何尝不是一种选择。
只是,这样的选择并不被大多数人认可,他们认可什么,勇敢的面对,可是真的能做到这一点的,世上又能有几个,即便是认可勇敢的大部分人,又有几个能够做到去一直面对痛苦和挑战。
如果有将近一半的人的话,那这个世界,怕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酒一碗一碗的喝,慢慢的,关东煮的汤已经不再沸腾,坛中的酒也剩下不到一半。
此时的信早已醉的不知身在何方,他将手搭在面前的木头上,将头枕在手上。
在他的眼角,隐约可以看到一丝晶莹的光芒,假使一切都可以去面对,那人为什么还要去逃避。
逃避的原因,无非就是那一切无法去让他面对。
是人就都会有累的那一天,经受了太多苦痛的见证了无数悲剧的人,又能有多少勇气去面对接连不断的苦痛和悲剧。
恐怕没有人,也许电影塑造的人能够这样。
可他终究不是,他只是一个不算太过普通的人。
平静的望着信,她安静地呼吸着。
人类啊,这个充满诗意的物种如果真的灭亡了,那倒是有些可惜,不过,也就仅仅只是可惜。
相比一个星球,乃至于整个宇宙而言,一个物种又能算得了什么。
假使一个物种的毁灭,能够让一颗星球和宇宙变得更加安全,那恐怕,只要是有意识的星球和宇宙,都会愿意看到那个充满危险的物种毁灭。
只是,这种毁灭对于那个毁灭了无数物种的物种而言,倒是显得有些无法接受罢了。
相信无论迎来毁灭的究竟是谁,恐怕都不可能接受自身的毁灭,尤其是有一定智慧的物种。
静悄悄的关东煮小摊上的灯慢慢熄灭,摊位的主人此时已经不见了身影,留下来的只有那个还处在酒醉的食客。
食客虽然醉酒,但却不像那些借着酒醉而释放疯狂的人,他只是安详的睡着,就像是平常上班回家后躺到床上那样安详的睡。
夜越来越深,被风吹动的云层遮住了月光,当月光被遮住的那一刻,这附近的路灯就像是集体断电一样突然灭掉。
风起来了,呼呼的冷风让醉酒的人瑟瑟发抖,但却不见清醒。
这些醉酒的人,意志可以说薄的可怜,喜欢吃人灵魂的鬼物最为喜欢这样的人,毫不费力的美味食物,每个生物都会喜欢。
黑暗之中,数只小鬼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它们贪婪的盯着沉睡的信,口中满是垂下去的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