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巨大的床铺上,厚重的绸被下似乎藏了两只不知安分的兔子,永夜的魔界不知天明,许久这动静才消停下来。
被子被重新拉了下来,露出顾炀闷红的脸和布满汗水的额头。
樊渊伸手要帮顾炀把汗水擦干净,顾炀双眼紧闭似乎累极,在感受到樊渊指尖的温度后,浑身向后瑟缩一下,嘴里呢喃着:
“不吃了不吃了,好撑了,真的吃不下了。”
顾炀后退,樊渊就靠过去,按着顾炀的肩膀帮他把额头的汗水擦干净,末了贴在顾炀饿耳边:
“不过是个深吻而已,就能让你吃撑?”
顾炀这才睁开眼睛,眼尾通红一片,看向樊渊的视线带着无法掩藏的羞赧和无奈。
“你这是简单的深……么,我都快断气了!”
樊渊揽着顾炀轻拍他的后背:
“是你太笨了,这么久了也学不会呼吸。”
顾炀每次吃饱了就开始推拒樊渊,下一次饿了又会主动靠上去。
樊渊由着顾炀来来去去,总归也跑不出他的视线。
两个人在这梦境世界仿佛度假一般,直到一日魔殿内警钟长鸣。
圣教带着大军直接出现在了魔界内部,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魔殿攻打过来。
魔族们慌成一团,高阶魔物纷纷带兵出去迎战。
整个魔殿也跟着乱作一团,偏偏樊渊和顾炀还事不关己的窝在王座上闲聊。
“你这梦境倒是复杂。”樊渊一下又一下轻轻顺着顾炀的长发,漫不经心的说着。
顾炀窝在樊渊怀里看着底下乱糟糟的魔族大军,也觉得稀奇。
“你不管他们吗?他们要出去和那什么圣教打仗了,那圣教的人居然长着白色的翅膀,好像天使啊。”
樊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幻象而已,何必浪费力气。”
顾炀一想也是,就窝在樊渊怀里一起看戏。
来回路过的魔族看到他们的魔王直到此时还如此模样,彻底失望,看向顾炀的视线也充满了怨毒。
无人带领的魔族大军很快被圣教的教徒们打得溃不成军,步步后退,最终被逼进了魔殿中心。
王座下厮杀一片,鲜血迸溅的到处都是,王座上的两人温馨缱绻,目无他人。
直到一名圣教教徒的血溅到了顾炀的脸颊上,鲜红的一滴血液顺着顾炀的脸颊慢慢滑落,拉出长长的一条血线。
樊渊黑眸微眯,里面红光渐渐浮现。
“你的脸被弄脏了。”
顾炀没当回事,抬手要擦,被樊渊握住了手腕。
樊渊从怀里掏出手帕,一点一点的擦干净顾炀脸颊上的血,随后那手帕在樊渊的手掌心焚烧殆尽。
顾炀仰着头让樊渊擦脸颊,视线好奇的看着樊渊的眼眸,此时樊渊的眼眸正被一片血色慢慢浸染,直到黑色消失,只余血红,血红深处,是从血海中挣脱出来的暴虐和残酷。
偏偏顾炀对此毫无惧意,他伸出指尖点了点樊渊的眼角,由衷的赞赏着:
“樊渊,原来你的眼睛变红了也这么好看。”
樊渊听了顾炀的夸奖,更加靠近顾炀,方便顾炀能够在更近的距离观察他的眼睛。
“是吗,好看就多看看。”
顾炀还真就仔细的盯着看,两个人认真的对视,眼眸中只有彼此。
刚刚将血液溅到顾炀脸颊上的圣教徒,早已换成了风中的尘埃。
直到一声冷嗤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视:
“没想到我圣教派出去的小奸细,还真能让向来冷血无情的魔王大人沉迷至此。”
顾炀听了这话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去。
王座下的战争已经结束了,魔族溃败一片,圣教教徒们聚拢在王座下气势十足。
一名高阶魔物对这场失败感到难以置信,越是如此,对顾炀的恨意就越是深刻。
他不再管那群圣教徒,直接飞扑上王座,想要夺了顾炀的小命。
可这魔物还未靠近王座一米,就在飞扑的过程中化成了一堆灰烬落在地上。
圣教领头看到这一幕,仰头大笑出声:
“魔王啊魔王,你居然已经为了这个低贱的小奸细,痴迷至此了吗?”
顾炀伸手指着自己,迟疑的问:
“你说的奸细,是我?”
顾炀只觉得一头雾水,他的人设不是什么低阶魔物吗?怎么还成了魔族奸细了呢?
这时一名高阶魔物从魔族阵营里走出来,慢慢走向圣教的阵营。
在走过去的途中,这魔物的外貌不停变换着,身后长出洁白的羽翼,脱下魔族黑色的外袍,露出里面纯白的圣教服饰。
这魔物在魔殿内可是个高职位的魔物,没想到他也是圣教藏进来的奸细。
他在走进圣教的阵营后,向顾炀招了招手。
“还不快点过来?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有什么作用,没想到你还挺有用的,要不是你牵扯住了魔王,我没准还偷不到这魔王印呢。”
顾炀听了这圣教教徒的话,更往后的倚靠进樊渊怀里。
“你神经病啊,叫我过去,我就得过去吗?”
背靠樊渊的顾炀可是胆子大的很,一点都不怕这群圣教徒。
被骂神经病的圣教徒脸色扭曲了一下,干脆一挥手,一道光笼罩在了顾炀身上,樊渊发现这光他阻挡不住,立刻去看怀里的顾炀。
“我看你是装魔物装上瘾了!”这圣教徒对着顾炀怒斥。
被光芒笼罩的顾炀周身开始变化,漆黑的发丝从发尾开始逐渐变得雪白,白色不断向上蔓延,最终将他全部的黑发染白,不仅是头发,就连顾炀的睫毛和瞳仁都变成了银白色,紧接着一双洁白的羽翼在顾炀的身后展开,白色的羽毛在两个人的身边飘落。
顾炀惊奇的回头看了看身后久违的大翅膀,挺开心的忽闪了两下。
“樊渊你看!我又长翅膀了,不过这次是白色的!”
樊渊伸手抚上顾炀的羽翼,顺着羽翼边缘一路按压到翅膀根部肩胛骨的位置。
“我看见了。”
翅膀根部被樊渊轻轻碰触着,久违的感觉让顾炀浑身都跟着抖了下。
这么久过去了,樊渊爱摸他翅膀根的毛病还是没变。
圣教徒满意的看着顾炀的变化,又命令顾炀过来。
“你还不过来!想背叛圣教吗?”
顾炀坐在樊渊怀里,伸手拉着自己一边洁白的翅膀研究,仔细挑选着,从翅膀内里拔了跟细软一些的羽毛下来,一拔下来立刻跟着疼得眯了下眼睛。
“好疼。”
紧接着他就把这根羽毛放到了樊渊的手心里:
“给你,黑色的羽毛有了,白色的也收藏一下。”
樊渊捏着羽毛的尾端,用绒毛搔了搔顾炀的脸颊:
“你傻吗?梦境里的东西也带不出去。”
顾炀愣了下,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我忘了。”
被忽视的圣教徒气得满脸通红,冲着顾炀咆哮:
“你聋了吗?”
顾炀这才掏了掏耳朵往下看,用特别随意、特别轻松的语气说:
“是啊,我叛变了。”
说完他一把抱住了樊渊的腰,把自己的脸颊挤到樊渊的怀里。
“你看不出来吗?我被大魔王的美色迷住了,不回你们那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圣教了。”
在顾炀主动扑进樊渊怀里后,他身后洁白的翅膀边缘慢慢出现了一点点漆黑的颜色。
樊渊盯着顾炀翅膀边缘的黑色,似乎看入了神。
“顾炀。”
听到樊渊叫他,顾炀抬头,刚一抬头,就被樊渊深深的吻住。
在兵荒马乱、遍布鲜血的魔殿中央,两个人坐在王座上旁若无人的亲吻。
随着亲吻的深入,顾炀身后洁白羽翼边缘的黑色,逐渐向中央靠拢,那黑色如同活物一般,慢慢将顾炀整个人笼罩其中。
圣洁的白色逐渐被黑色浸染,大魔王当着所有圣教教徒的面,将他们的教徒顾炀彻底拉入魔族,共同堕落。
顾炀晕头转向的被樊渊松开,双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漆黑的颜色。
他把脑袋砸在樊渊的胸口,似是而非的抱怨:
“完了,这下可真成了要靠吃爱意为生的魔物了。”
樊渊轻轻拂过顾炀黑色的羽翼:
“这样不好吗?我也不会饿到你。”
“比起白色,还是黑色更适合你。”
王座下的圣教徒们忍受不了了,挥舞着兵器扑了上来,在他们靠近王座半径一米的范围内后,纷纷化为灰烬,这一次连衣角都没有剩下一片,尽数消失在空气中,成为了无尽的尘埃。
整个魔殿突然成了一出默剧,不只是圣教徒们,就连那些魔族们,也纷纷如尘埃般飘散,紧接着魔殿开始剧烈的摇晃,无数石块、残垣掉落下来。
樊渊和顾炀仍旧依偎在王座上,顾炀用自己的黑色羽翼包裹住樊渊,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看着不断掉落的石块,询问:
“这个梦境是不是要结束了?我们不从这里离开吗?”
樊渊低头轻吻顾炀的额头,颇觉可惜的说:
“是要结束了吧,反正都是梦境,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顾炀一想也是,窝在樊渊怀里就没动,砸向他们的石块都会在即将降落的时候碎成粉末,两个人的身上仍旧一尘不染。
他开着玩笑说:
“樊渊,如果这不是梦境,我们会随着这坍塌的魔殿一起死在这里,那可怎么办?”
樊渊听了,看着头顶几乎倒塌一半的魔殿顶部,轻声问顾炀:
“和我一起长眠在此,不好吗?”
顾炀撑着手臂起身,趴到樊渊的肩膀上,贴着樊渊的耳朵一字一顿十分郑重的说:
“求之不得。”
“轰——”
巍峨的宫殿彻底倒塌成了一片废土,这横亘了千万年时空的魔殿,在此时付之一炬。
樊渊家的小别墅内。
顾炀和樊渊同一时刻睁开眼睛,天已经微微亮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
大床上的两人纷纷转头,相视一笑。
“樊渊,你醒啦。”顾炀爬起来,趴到了樊渊的面前。
樊渊看着顾炀此时恢复正常人的模样,又想到昨晚漫长、真实的梦境,许久没有说话。
那些魔族血脉中强烈的占有欲、破坏欲,似乎在此时仍旧没有从樊渊的身体里剥离出去。
樊渊起身,直接压在了顾炀的后背上。
顾炀还趴着呢,突然就被樊渊压住了后背,他挣扎了一下,发现反抗不得。
“樊渊,你压着我干什么呀?”
樊渊把脸贴在顾炀的后颈,张嘴轻咬了一口。
“别动,让我这么呆一会儿。”
顾炀真就特别听话的不再动了,他趴在床上,指尖一下又一下的划着被子,说着:
“樊渊,我发现你留长发、穿古装、红色眼睛的时候也特别好看。”
樊渊的黑眸里从边缘开始慢慢染上红光,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将鼻尖贴在了顾炀的大动脉上轻嗅着。
顾炀的肚子在这时咕噜噜叫了一声:
“好饿啊。”
樊渊终于从顾炀身上起来,坐起身的同时把顾炀也拉了起来。
顾炀坐起来一回头,就看到了樊渊红透的眼睛。
“樊渊,你的眼睛……”
樊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顾炀拿过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递给樊渊。
“你的眼睛变红了,跟梦境里的一样,难道梦境里的某些人设被带到了现实里?”
顾炀猜测着,心里震惊万分,凑近樊渊去看他的眼睛。
谁知越凑近,他越觉得腹中饥饿。
顾炀恍惚的发现,似乎不只是樊渊的某些人设被从梦境里带了出来,就连他那个羞于启齿的人设也被带到了现实里。
肚子咕噜噜的哀鸣声大到两个人都听得见,樊渊扔开手机,红眸看向顾炀。
“饿了?”
顾炀点点头,抓着樊渊的衣襟向下拽了拽,凑到樊渊耳边特别小声的说:
“樊渊,喂饱我……”
樊渊顺势低头,红眸里是翻滚着的深沉欲念:
“遵命。”
带着大魔王设定的樊渊,埋进骨血里的克制被抛到了角落,血液里替换上了魔族的疯狂、占有、掌控、破坏,那些曾被压抑的、曾被克制的,都将在此刻迎来巨大的反噬。
顾炀还不知道他即将面对怎样一个樊渊,他只是在努力的填饱自己的肚子,视线偶尔飘过左手心,刚看到上涨的好感度,没等看清,就被樊渊攥紧双手控制在一起。
迷迷糊糊中,顾炀想着,刚才看到的好感度是多少?
48分。
一个梦境世界,将樊渊的好感度提高了3分。
床上的被子被两个人踢到了床尾,枕头边的火柴盒跟着掉在了地上。
盒子微微撞开一点,露出里面还剩下的五根火柴,火柴红色的顶部微微发光
在奇妙万分的童话世界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大魔王樊渊:顾炀,过来。
顾炀:【打饱嗝】不吃了不吃了真的不吃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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